除了眼泪,真的没有别的了,她孑然一身。 该怎么形容这种矛盾的感觉呢?就是你明明得到的越来越多,却会产生与之相对的彷徨恐惧,会害怕失去后一无所有。因为清楚任意依赖是有时间期限的,是以每分钟都在提醒自己不能妄想要太多,却又无比希冀这样的温暖可以源源不断。 “苏融啊苏融,不能贪得无厌。”她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有人说六岁会记住什么呢?垂髫之年,皆是虚影掠过罢了。可六岁也足够念念不忘,梦魇一生。 倏忽,窗户被风吹开,飘进寒凉的雨。她打住不合时宜的思虑,起身关好窗,回来后把面全部装进了肚子里。 当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橱柜里,刹那间,一直隐约被自己遗忘的什么事情忽然明晰起来。 刚刚哥走路的姿势不对,有些一瘸一拐。她竟然忘了,这样的极端天气,降温加上泡过脏污的冷水,会对他造成影响。 铁篓里的筷子突然落了一地,来不及去捡拾。必须先确认一件事,她猛地冲出厨房,爬上楼慌忙用力推开他的房门。 她吁吁喘气,里头的景象,却令她舌头打结。 贺戍穿着件露膀子的蓝背心,欣长的双腿大架在桌子上,肌肉喷张,悬立在墙边,但摇摇摆摆没个正形儿,耳边挂着副黑色幻影耳机,好看的眉头紧锁成一条线,脸上写满不悦,嘴正对着电脑屏幕的头像口吐芬芳。 “你猪脑子啊,用脚在杀?” “打的索然无味,队友怎么跟智障一样?叶灏翔,这样的阵容,你下次再敢叫我过来,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怒道,掐了语音就把耳机哐哐砸桌子上。 他平时就是这样跟自己兄弟讲话的吗?暴躁得跟武侠剧里的恶霸头子似的,真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吗?活找虐受哦! 贺戍余光无意往左边瞥了下,这一瞥委实惊讶了他,但面上依旧无任何异状。 “你来我屋干嘛?”他只转了头过去瞧她,腿和身子纹丝未动。 “我……呃……没事儿。” 这么一问,她倒是真忘了正事,光顾着看他骂人去了。 “那,请你出去吧。” “………………” 权当做没听见,苏融手握着门把,探进半个身子,往他腿上巡视,奈何右脚被显示屏挡住了,她那角度腿毛都喵不见。 她继续往里凑,脚都踏进来一只。 “眼睛近视,连带耳朵也聋了?”他不客气道,鬼鬼祟祟的样子,像专门晚上来偷鸡的贼。 然,他可没闲心养什么宠物鸡,他只有…………咳……少儿不宜的鸡…………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她走上前直截了当问道。 “你的脚踝和膝盖,会疼吗?” “今天温差大,又浸了水。” 苏融又迈近了一点,直视着他未显波澜的黑眸,语气是愈发自责。 “哥,对不起,我太懒没拿雨具害……” “不会疼,已经一年没后遗症了。” 他骤然中断她的话,眼里露出些厌烦,是与斥怪废物队友时一样的态度。 他旁若无人似的又带上耳机,开了新的一局。 “知道自己懒,就改改毛病。” “出去记得给我关紧门。”说完就再也没理她,全神贯注沉浸在虚拟世界里。 苏融点点头,说了声好,退出他的房间,只是心里隐隐的还存着不安。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各自忧然。 她不知道,那只在她背后紧握成拳的手,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稳住本人。 贺戍把肿胀的右脚搁在拖鞋上,已经完全穿不进去了,洗完澡它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先前在楼下还好好的。 脚踝处布着三道疤,膝盖骨也有道十厘米左右的,蜈蚣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