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贴身护卫任务艰巨异常,却也不值得牺牲师妹的终身幸福。温素不动声色挡在水英身前,生怕才子佳人的烂俗套路套牢师妹,道:“少爷所来何事?” 身后,骆飞端着长约十寸的红漆木盒姗姗来迟。 木盒做工精巧,用的是极为名贵的浮花漆,带着浓厚的檀香味儿,包裹着赤橙黄绿几色的锦带,锁头金子制成拱做同心结状,打眼一瞅,还以为是谁家的聘礼礼盒。 “温故娘,这东西一清早就送到乾坤楼楼下,写着绝情门温素收。” “你特地拿来送给我?”温素瞅着在一旁不说话的慕容玦道。 “我可没拆开来看,”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好大一股子酸劲儿,慕容玦道:“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送了你这般的大礼。”就等着温素将礼盒拆开来,他倒要看看她那个师弟耍的甚么花样——慕容玦苦思冥想这礼盒是由谁送来,只想到温素身边那个看上去不怎稳当的师弟。 心中陡然翻起一股异动,因而亲自来到她原居住的飞盈客栈,料想她一定在此处。慕容玦心想,非要看着她亲手拆开,好好将里面东西看个明白,若是金钗宝石,那他二人必有瓜葛。 “若真是暗度陈仓……”慕容玦耳根发红,没来由地发闷。想着:“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绝情门还是艳情门。” 水英陪着温素一同拆掉礼盒上的锦带,不时便将礼盒外层的锦带剥个干净。 似乎是个双层盒子。温素起初也寻思会不会是云景送来,现下眼见盒子的庐山真容,胸中已有十二分的确定,送礼人并非云景。 盒子分量十足,显然是经过精细打磨后才制成的上品。温素边思忖着会是谁?边小心翼翼地移开顶层盖子,生怕盒中会射出一把毒针。 “这是甚么?” 水英将手伸到木盒中去,慕容玦抱臂瞥着水英手中拎出的貌如人参,长满须子的一根条状植参。 “满戚荭。” 温素感到浑身战栗。 “那不正是……”水英话音刚落,像想起什么似地,脸色瞬间变地煞白。 温素的手已经攀上隔断底层盒子的另一只盖子,很久以后,才将盖子掀开。 待到看清盒中“大礼”后,师姐妹面面相觑,皆神色异常,仿佛被抽干了血液。 慕容玦见情况有变,负手前来,往盒中窥去。这一眼倒好,看地他五脏六腑被吸出喉咙般难受,又像用根极细的针探进五指般疼,胃部灼热直至痉挛。他一个支撑不住,向后垫了两步,左脚一弯,吐出胃中大半的苦水,唾液含在嘴巴里说吐吐不出,说咽咽不回,哀声道:“你们混江湖的,都,都是神经病……”?温素总觉着这话耳熟。 一句话叫慕容玦说的零零碎碎,到了末了竟干脆昏了过去。骆飞不知所谓,心中即惊骇又疑虑,什么东西能将慕容府的小王爷吓至昏迷?也来不得多想,骆飞唯有忙两步化作一步替慕容玦做人肉肉垫,好叫他的头莫要撞上桌椅板凳。 也难怪,慕容玦昨天见的大卸八块,隔得老远看不清楚,只遥远瞅见有血肉分离,未必真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平日招惹是非用的又是雅静的毒蛇、暗青子,难免会做此反应。 盒中,有一只奇特的项链,串着八只被擦洗修理过后,变得惨白的拇指。 指头上分别刻着几个字——鱼目岂为珠。 佩戴着项链的人,紧闭着眼睛,嘴唇带着微笑,温素从未见过鹰怪露出如此温情的神态,半分不带跋扈冷血。他的身子不翼而飞,嘴里咬着一封信,一封墨迹未干的信。 “小小薄礼,聊表歉意,其人自作主张,我没有毁了你的药园” 未曾署名,却令温素气若游丝,恍惚间心脏猛地一跳,胸口即开始剧烈地颤动。 鱼目岂为珠,蓬蒿不成槚。 浑水摸鱼的鱼目已死,真正的玄蝎又在哪里? 水英声音颤抖道:“师,师姐,你快回去罢,长老有令叫我来换你,他说绝情门中大小事务等着你打点——我留下来替你对付他,我不怕。”声音已带哭腔:“长老还说云景七星诀尚未练成,他,他……我也不明白……” 若说是方才不过堪堪受怕,惊惧至极。那么现下才是心中绞痛,仿佛魂魄都要飞离身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