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敏儿死死咬住舌尖,鲜血弥漫口腔,用疼痛刺激自己,绷紧神经,不敢有一丝一毫松懈。 眼角余光看向仪式内依旧昏迷的祁訾晅,她能做的只有拖,在他没有醒过来之前,保住木盒以及她自己。 时间在不断流逝,曲敏儿早已分不清时间,眼中只有那密密麻麻可怖的面孔,龇牙咧嘴扑向她。 她一次又一次咬紧牙关拼命撑着,和这些早已没有人类正常思想的尸魇们,比的就是谁更狠,更凶,更能坚持。 靠着这样的信念,曲敏儿像是创造奇迹一般,以娇柔的身躯,死死的捍卫着自己身旁的一亩叁分地,逼退一波又一波,如车马轮流般涌向她的尸魇。 砍杀挥舞软剑的手,麻木而刺痛,虎口被剑柄磨出了鲜血,顺着剑锋蜿蜒流入地面。 时间很慢又好似很久,她除了机械的挥剑,只有耳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脑子一片空白。 已到极限的曲敏儿,此时半跪在地,剑插在面前,紧握剑柄的双手不断颤抖,垂着头,发冠歪歪斜斜,发丝凌乱粘粘在脸颊旁,整齐的青衫早已散乱污秽,唇色变得惨白,冷汗不断从下颌滴落。 呼吸的声音如鼓躁,又粗又喘,又急又大。 后颈原本被祁訾晅印下的烙印,因祁訾晅灵力消散而消失,此时却开始一闪一闪,隐隐重新浮现微弱而不稳的轮廓。 曲敏儿却并未发现。 现在的她只感觉心脏好似几千根针在密密地扎着泛起刺痛,双眼看任何东西,都出现重影。 她很清楚,若是尸魇们再次一拥而上,她必死无疑,因为她已经没有再次挥剑的力气,心脏刺痛感越发强烈,这是她发病的前兆。 侧头看向仪式内依旧昏迷的祁訾晅,曲敏儿满心苦涩,若是她的身体是个健康的普通人,或许她就能继续撑下去了。 曲敏儿有些悲观的暗腹:会死吗? 重生一次,她好像还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做····· 叁步开外的尸魇们浑身发黑,双眸无珠,躯干弯曲的背后还长着一张无皮的脸,无知无觉的它们,像是根据某种散发着的特殊信息素,疯狂进攻,不知疲倦。 横裂着一张横跨全脸的血盆大口,动作如风,又一次猛地扑向了她! 曲敏儿:“!!!” 她脑海里响起了一阵丧钟声。 曲敏儿握剑的手一紧,却提不起,剑此刻重的犹如千斤。 紧急时刻她松开剑,借助身体的重量顺势往一旁滚去,后背却猛然传来一阵刺痛,来不及呼痛,天旋地转间,曲敏儿眼前一黑。 昏迷前最后一秒,她好像听到谁在叫阮软,看到了浓雾中风吹起的那妖冶的紫衫衣角,嘴角勾起淡笑,心中闪过一个庆幸的念头:“祁訾晅的木盒,她守住了。” 锵—— 浓雾之中,原本立于曲敏儿身前的软剑,像是被谁召唤,一道凌冽的寒光划亮,将扑向曲敏儿的尸魇一剑横穿。 再最后一刻,及时救下了曲敏儿。 暂时恢复小部分灵力的祁訾晅闪电般出现在曲敏儿身前,软剑回归,剑尖挽花,流转着澄莹之气。 围绕在曲敏儿四周的尸魇,疯狂尖叫,身体轰然裂开,四分五裂,而祁訾晅趁此机会,提起身上落满腐肉昏死过去的曲敏儿护在怀里。 祁訾晅有生之年也从未如此狼狈。 剑在手,身影缥缈,闪烁如流光,一路杀入出口之处。 尸魇暴躁,却被祁訾晅凌厉的剑影削的身首异处,白光旋涡再次出现之时,祁訾晅带着曲敏儿没有丝毫犹疑,飞身窜出。 曾被镇压的红色光芒的图纹,随着祁訾晅和曲敏儿的离开,像是触动了什么禁忌,在那古老的仪式中图纹光芒暴涨,疯狂涌动。 冲出仪式阵法,如发了狂般的飓风席卷整个荒原之地。 身后浓雾中的魇地荒原,空间震动,乾坤颠倒,发出咔咔咔玻璃碎裂的声响,所有尸魇惊恐逃窜,一个个像臌胀的气球,被飓风撕裂,纷纷炸开,犹如烟火绽放的声音。 一栋栋庄严诡谲,暗黑神秘的广阔宫宇楼台,城镇街道霎时倒立的出现在荒原之上,在整个飓风浓雾之中,忽隐忽现,闪烁不定。 随着神秘古老图纹的消散,飓风的消失,那些犹如幻影的宫宇楼台,城镇街道也消失无踪。 浓雾席卷,魇地被一波强势清洗,又眨眼消散,颠倒的天地并未回转,如镜面正反般,分不清谁为正,谁为反,重新恢复寂静,好似刚才的一切从不曾出现。 圣庙祭台之上,随着第一根熄灭的烛火,第二根烛火因为魇地突然变换正反位置的情景,突然熄灭。 余下七盏灯齐齐震动,一股看不见的气浪在圣庙中向四周扩散,祭台上烛火忽闪一下。 甬道内的九道门,一道裂口从门顶斜劈而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