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到甲衣缝隙的指尖微微一抖,几乎半身的筋肉都像波浪一样的起伏起来,‘哗啦啦’的连声响,刀尖顺着掌面剖开衣甲,滑入肌理,同时踩脚肩打,一鼓作气将鲍无常钉在地上。 “鱼腹藏刀,宫廷失传的鱼刀术,见识过没?”冒辟江一脚踩着剑身,一脚踏在对方胸口,蹲下来,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上等人的刀术,专门对付你这种下三滥。” 鲍无常嘴鼻流出黑血,面无表情道了一声:“厉害。” “给你个机会,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夫人。” “什么!?” 冒辟江面色一变,心神有那么一丝失守,然后他的握刀手掌被猛的捏紧,鲍无常眼中恶意一闪,猛然拔剑,从巴掌大的剑身中,拔出一口匕首,反手一插,插入了对手的脖子中。 ‘咯…咯咯咯……’冒二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却怎么也捂不住血势。 鲍无常依旧面无表情的看向天空,那缝缝补补的嘴唇开合,吐出了一句话。 “那么多刀术师傅,应该没有一个师傅,咳咳,教你怎么对付下等人吧。” 因为他本来就是下等人。 “嘶~~厉害,硬气!真厉害!我老赵就佩服你这种人!!” 赵勇大叫着冲了过来,黑刀客乌三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三丈之外。 “死前有什么遗言交代,交代我也好,或者说交给你那个夫人。” 拳霸一脸的情真意切,或者说,好汉惜好汉。 鲍无常奇怪的看了赵勇一眼,拔出染血的刀身,解开衣甲,露出伤疤嶙峋的上身,无数血痕、烙印、老皮、有的刚刚结血痂,比这穿腹一刀重的多的伤势都有不少。 “我天生就可以挪动器官要害。” 鲍无常撕开布料,相当熟练拔自己捆了个结实。 “呃……” “走吧,我用军令把你调走,瞒不了太久。” 乌三沉默点头,拉着赵勇上了船,赵勇一边走,一边还不甘心的叫唤:“你真不死吗,万一被人再捅一刀呢,失血过多没事吗?你活着,我心不安啊。” “你这是盼着人死吗?” 船上传来娴娘怒吼声,还有赵勇的痛呼。 鲍无常身子一软,倒在了泥地上。 ‘老幺,这一家,我要你给我灭门。’ ‘老幺,巨鲸帮的帮主在外养了一个孙儿,绑了他,然后用猛油埋在见面地点。’ ‘老幺,这一次去杀一个女人……’ 做为一个枭雄,一定是要善恶同存、奸豪两分,而鲍无常所代表的,便是李伏威的阴暗面,或者说,承下了他所以的恶事恶名。 他为什么坚持用剑,并不是剑比刀好用,而是,剑,检也,所以防检非常也。 他用这种卫体武器是为了提醒自己,他是人,应该有一丝丝人性。 后来,他碰上了一位花市卖花的盲姑娘,他第一次知道,没被人用警惕、恐惧、厌恶的眼神打量,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买了十年的花。 姑娘一直告诉他,不要浪费这个钱,花的花期是很短的,他没同意,姑娘摸了摸他的脸,给他织了一个花环。 ‘总管,我想娶一个媳妇。’ ‘好啊,看上谁家姑娘了,我给拉纤保媒去。’ ‘……冯老大的妹妹,冯花娘。’ ‘哈哈,你想做老冯家的姑爷,有意思,有意思,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冯老大去。’ ‘抱歉了,老幺,冯大不同意,他把他妹妹接回老家了。’ ‘你刀口上过生活,拿什么来娶我妹妹,被你撕票的女眷,你能记的清数目吗?’ ‘你是我兄弟,只要你想要,再贵的窑子,再好的娘们,我都能给你弄来,但这个,真不行!’ ‘你想退下去,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总管能同意吗?他有多少秘密你不清楚?你退下去就是个死字!就是跟我们所有人为敌!’ ‘记住,死!!!!’ …… 烟火缭绕的官营铁匠铺,段大师叼着旱烟,眯着眼打量着火炉中翻滚的掌影,以及那抵抗火势的黑白二光。 “这玩意还真挺难烧的啊。” “做好需要多久?” “短则三日,长则七日。” “正好,”戚笼摆了摆手,“我出城一趟。” “干啥去?” “找几个帮手。” “根据白夫人消息,这一次,白家动了几个武行大才!” “有多大?”段大师咂嘴道。 “死后能摆出一个大字的那么大!”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