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依样化开。 王二麻子捏着契书,看他大哥冷着脸压红手印,不知怎么想起爹娘在世的时候一家和乐的场景。 那些温馨时光像流水一般逝去,再难追溯。 他揉了揉眼窝,道:“地、屋子、家里的东西,我和三叶子不拿走,爹走的时候说过,家里再难,祖宗亩业不能散,我没忘。” 但是脆脆为他和三叶子霍出脸面去争,他不能辜负。 “大哥拿银子来换吧。” 村里一亩稻田地二两银子,加上院子和家件,数目不小。 里正为村子正风气,脸面上有光,听罢,算计一会儿道,“王大郎,你家田地每年收成都好,五亩地连在一块一年收成少了有三贯钱。” 加上其他分家的东西,“十两银子算做了断,这文契书现在我能再写新的。” 十两银子也是自家占便宜了。 王大郎并不反对,且两个弟弟这些年受苦的罪名村里都没追究。 闹到公堂上,长嫂刻薄寡恩,苛待幼弟,连带着做丈夫的自己也要挨板子的。 他点点头,请里正写文书,出门叫了媳妇过来,“你回家,拿上十两银子来...” 王大娘子黄氏一听十两银子没了,险些要再哭闹,还是丈夫跟她说了后果才熄了心思。 她有些为难,拽了丈夫的袖子往暗处躲,“十两原先是有的。可...开春我娘家起屋子缺钱,借去一些...” 王大郎瞪她:“借?你娘家那是要,我说了多少次不准你做这种事!”他叹口气,“拿了多少?” 黄氏苦着脸:“三两。我娘家哥哥说秋天一定会还的,大郎,我娘家日子苦...” 方才在屋子中被里正和族公指着鼻子骂了许久,王大郎看两个弟弟一身破烂衣裳,又想起以前他们住的茅草屋,只有愧疚。 爹娘走得时候,自己答应要照顾好两个兄弟的。 每次妻子的外家来,身上穿得样样体面,大舅哥一个庄稼汉有什么本事挣钱,还不全是妻子贴补的。 要不是看此时是在里正处,王大郎气得恨不得动手打人,“我不管你怎么凑。现在回去拿银子,十两一分不能少,少一个子儿,你今天拿了休书回你家去吧。” 黄氏听了休书终于慌了,看丈夫脸色和眼神分明和从前不一样了,料是此次的事情让他伤心了。 可她不也是为了他们大房的日子好过嘛 “你敢抱怨一句,现下就滚回娘家吧!你既然喜欢往娘家掏钱,索性跟着他们过日子吧。” 说着话,他不顾黄氏的阻拦,冒雨往家去,竟是亲自去取银子来。 黄氏急忙跟在他身后,一声一声喊着等等她。 庆脆脆自然不知道王大哥回去开柜子,发现家里明明有银子,黄氏却骗他,然后一顿拳头揍人的事情。 只拿了十两的银票子和里正写就的契书,趁着雨势稍歇,往自己家去。 只不过出了里正院子的时候,背后生麻,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里正屋子外许多村里人都在看着他们三人,唯有一个瘦小的人见她看过来,往人后缩了缩。 这张脸...... 是赵家二房的赵小河。 —— 竹屋地势高没积雨水,庆脆脆担心的是屋里漏水,幸亏出门前多心,额外在顶上覆了一层茅草,两间屋子都干干净净。 三人冷雨中来回跑,一进家门,庆脆脆就坐了热水熬上辛辣驱寒的生姜水。 身上渐渐暖和了,王二麻子将所有的银子递给脆脆,腼腆地笑笑,“你拿着,家里嚼用都由着你心意。” 庆脆脆从善如流地接下,翻出一本簿子来,“家里上下都缺钱,就是有了如今的富余咱们也要省着用,以后花了多少用作什么,咱们都有个记录,日子也不糊涂。” 簿子上已经一页有记载,正是昨日在镇上的花项。 一列是入,另一列是出,底下则是余钱。 王二麻子不认字,听她一一念了,和三叶子对视一眼,齐齐笑开花,“家里竟然还有十一两五百多铜子!” 以前日子过得紧张,就是出海赚地多了,最多手上不过六七十个铜子的余钱。 王二麻子憨憨笑了好一会儿,不过想起最大一笔钱来源,又沉闷起来。 “以前我觉得自己克人,害了爹娘惨死,害得三叶子打小就病。大嫂说得再难听、打骂、更甚是要钱,我都忍了。谁让是我欠着呢。” 谁曾想到都是假的,他不仅没错,还做了这许多年的冤大头。 过往那些就算了,只当是让爹娘地底下安心。 “等天好些了,我领着你去给爹娘磕个头吧。我娶了媳妇还来得及和他们说一声呢。” 庆脆脆瞧他闷闷不类,怎会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