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几句话,不会耽搁太久。”內侍答。 苏晏点点头,随他往回走,同时对沈柒与荆红追道:“要不你俩就在这儿等我一下?” 沈柒与荆红追对视一眼,发现彼此脸色都不太好看,都已经从“万一等他不着”“进殿抢人”,进一步想到“今夜不知何处宿”了。 苏晏停下脚步,转头朝他们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这个笑似乎真有让人放心的力量,于是沈柒与荆红追留在了原地,一个抱臂背靠宫墙,一个纵身跃上墙顶的瓦脊,屈膝而坐。 苏晏跟着內侍回到殿内,见朱贺霖正在书房里,站在以前每日写窗课的书桌前,似乎思忖着什么。他上前唤了一声:“小爷。” 朱贺霖转身,把手中的一张便笺递给他:“这是我翻阅父皇给我批改的最后一份策论时,夹在里面的。” 苏晏接过对折的便笺,打开,借着烛火,看清了纸页上景隆帝的笔迹: “豫王之去留,关乎社稷稳定,须知纵虎易,擒虎难。吾儿敏慧,可掂量己力,斟酌处置。” 苏晏犹豫了一下,问朱贺霖:“小爷之前答应过豫王,他助你回朝,你放他离京。如今小爷自己是怎么想的?” 朱贺霖心中很是矛盾:“出于承诺与情分,我倒是愿意放四王叔离京。但父皇考虑得也有道理,‘纵虎易,擒虎难’,万一他到了封地,雄心复生招兵买马,或可能又被大军拥戴,将来究竟会不会生出异心,谁也不能保证……或许连眼下的他自己,也不能保证。” 他犹豫不决地看着苏晏:“清河,你帮我拿个主意?” 苏晏道:“你是嗣皇帝,主意还是得你自己拿。我最多只能帮你出谋划策,做个参考。” “那你帮我参考参考?”朱贺霖不死心地问。 苏晏微微一笑,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把便笺上的几个字指给他看:“皇爷的用意在这里——” “‘掂量己力’?” “对。皇爷是想问你,对自己的能力有没有信心?若担心将来镇不住豫王,就继续扣留他。若是相信自己的治国之能,将来哪怕风云万变,也有平定天下的能力,那就放他走。” 朱贺霖认真地思考了很久。 最后他对苏晏说:“倘若我连放走四王叔的勇气与自信都没有,又如何面对像弈者这样强大的敌手? “清河,我对你许诺过——将来,我会成为盛世名君。我相信自己。” 苏晏含笑点头:“我也信你。” 朱贺霖注视着烛光中的苏晏,从壮怀中渐又生出另一种激烈的血气,灼得心口发疼、胸腹发烫。 他忍不住逼近一步,拉起苏晏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这儿。” “怎么了?” “跳得太快了,心慌意乱,还一阵阵刺痛。” “怎么会突然……是不是心率过速?”苏晏担忧地皱起眉,低头把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熬夜、疲劳、情绪太激动都有可能导致,还有青少年新陈代谢旺盛,也容易——” 后半截话戛然而止。因为朱贺霖用手掌按住了他的侧脸,紧紧压在自己胸膛上,语无伦次地说:“清河,你叫它停下来!不然要出事……我会干出些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脸颊被压在对方的手掌与胸膛之间,有些透不过气,苏晏心里有点慌,仍失笑道:“你能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画小黄图还是看艳情话本?好了好了,松手吧,要憋死我了。” “要憋死的是我!”朱贺霖松开按着他脸颊的手。苏晏刚抬头直起身,就被对方的身躯顶得连连后退,最后脊背贴在了墙壁上。朱贺霖不由自主地用腰胯蹭他,在约束与爆发之间辗转不已,“我真要憋死了……” 苏晏感觉到问题严重性,推又推不动,只能一边被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