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千上万只虫蚁钻咬吞噬,目光所及之处好似都不能视物,眼前只余一层层雾霭轻纱,薄雾氤氲,额间细密的汗渐渐汇聚成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心下是一浪翻过一浪的炙澡之感。 眼下分明是寒风侵肌的冬日,可他却只想寻着那一处阴寒地汲取些许凉意。 哪里?方才指尖,贺氏的面颊便是,柔软无比,簟纹如水。 这样的感觉太陌生了,陌生到一时之间他竟猝不及防不知所措。他视不清物,思不明事,耳边嘈杂的嗡嗡之声此起彼伏,好似夏日里枝丫上的蝉鸣,扰得人心劳意攘不能自持。 蓦然听到贺瑶清唤他,教他不自觉便打了一个寒颤,随即眼中渐渐清明,眸光多至之处皆是她曼妙的身影…… 他想起日间瞧见的她雪白的双足,当时分明不过只瞧了一眼,匆匆一眼罢了,如今他的脑海里竟能随意勾勒她双足的形状,更能想象那双足的绵软与柔嫩,教他心猿意马浑浑噩噩如置梦中。 他望着她一步步向他来,他竟半分抵挡不住,半晌,才抽出最后一丝理智来。 “你莫要说话!” 她说出的每一句话现下好似山间潺潺泉水,清凉沁脾,分明是最能扼住他如今心腔夏热握火的窘境。 可她好似听不懂人话,仍旧一步步向他来,逼得他一步步后退,直至他撞在了身后的床榻之上、退无可退得倒在上头,床榻之上被衾软蓬,教他躺下了便好似再起不得身。她却如寻得了最好的机会,三两步向前至塌边,蹲坐在他身旁,缓缓伸手,起初只是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摆,诺诺唤他。 他合该推开她,可他不能,眼下他已然用了所有的意志强迫他没有将她一把拽至跟前,嗅她的馨香,抚她的面庞。他神志不清连唤人来、唤阿二来的气力都没有,如何还有旁的气力去推她? 可她却得寸进尺,先头不过是拉他衣摆的一角,继而便是整个手握了上来,按住他的臂膀,摇晃着他,直晃得他神思幽悠,他听不清她口中所言,只瞧得见她花瓣一般的檀口一张一合,唇瓣上头也不知点了何样的口脂,竟如盛夏雨后的蜜桃一般水嫩…… 他心下煎熬,只恨一时不察,竟要在这处交代了么。 只饶他心下如何不愿如何煎熬,他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气力,一把扼住她使劲拽着他臂膀的手,果然,宛若柔胰的手犹如源源不断冒出甘泉的泉眼,冰凉透心,教他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许是他气力太大,好似是弄疼了她,只见她惊慌失措地拍打着他的手背想要挣脱,他不过一个松手,便教她摔倒在地。而后便见着她倏地起了身,转过身跑至门边,好似在朝外推了门,却不知为何不曾推开。 她回过头,面上瞧着六神无主,问他,“王爷,门可是教锁了?怎的推不开?” 原推不开也无甚稀奇,左右她便一直对他行魅惑之事,如今竟这般好的机会,她已然能得逞了,却还要这般装腔作势…… 可他已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嗓间犹如被火熏过,只得胸膛不住起伏地喘着气…… 在她几次推门而不得开后,便瞧见她往边上的窗户行去,随即豁然打开了窗—— 她复回转过头,满脸的欣喜,“王爷,您且忍一忍,我去寻人救你!” 而后,他便侧眸眼瞧着她一手拎起层层褶掖的裙摆,连顿一顿都不曾,翻身爬上了窗棂,继而纵身一跃,从窗台跳了出去—— 如今他神思顿木,思绪不比平日,那个女人此番倒教他瞧不明白,只不知她又要唱哪出。 窗户大敞,外头的凉风一拥而入,拂过他的身子,一瞬间仿佛得了一丝清明,虽腹中仍热浪滚滚,腹下依旧炙胀难忍,却已然好过方才那般浑噩不知寅卯。 李云辞缓缓撑起身子,却仍旧起不得身,只得勉强坐在床沿,一手支着头,两指拧着眉心,心下微喘,口中热气浮浮,教他难耐。 - 良久,只听得“吱呀”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间推开。 李云辞抬头,却不想来人不是贺瑶清,竟是宝雀—— 下意识蹙眉,随即出声,只嗓音却嘶哑之至,“你来做甚!” 宝雀仓皇跪地,垂首轻声细语道。 “回禀王爷,王妃遣奴婢来侍奉王爷。” 第16章 “你……很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