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翊抱着她说:“先不许哭,你哭我也要哭了,今后百姓们都要讨论皇上哭起来有多丑。” 她微弱嗯了声,“不哭,我不哭。” “那就好。” 傅景翊揽着她入轿,她在轿中不说话,就静静靠在他肩头。 过了一段路后,外头越来越安静,她料想着应该是入了宫中。 傅景翊捏着她的手,道:“秀月都告诉你了吗,你不叫宋宁,你是……”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发现,她的眼神不对,是悲伤压抑的。 “我把萧承书倒挂在了九黎山的崖壁上,他撑了八个时辰,我陪了他八个时辰,看着他求我,看他认错,还看着他一点点死去。” 萧承书彻底断气的那一刻,清辞心想,果然倒挂真的会死。 “然后我去买了化尸水,让他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这样的人,骨灰都不配留存于世间。” 傅景翊搂紧她的肩膀,安抚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体内有天阴蚕,本活不长了,”她顿了顿,声音越发嘶哑,甚至有些颤抖,“我能活下来是因为,秦承泽把他的命给了我。” 秦承泽的命是靠锁魂木吊着的,而他的体内有一颗与锁魂木连脉的定魂石。这块定魂石是极阳圣物,能压制天阴蚕,叫它再不能在她体内作乱。 九黎山上有位世外高人,秦承泽便在那里,让他取出了体内定魂石,喂给了她。 她醒来的时候,秦承泽只剩半日性命,已如枯木朽株。 他说,阿辞别哭,我是去找我女儿,我女儿一个人在那边,会害怕的。 那一刻,清辞有太多后悔的事了。 傅景翊呼吸一滞。 她继续道:“所以是我自己要忘的,我不想做清辞,不想记得我欠了他多少,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傅景翊把她搂进怀里。 她的确是这样的。她害死了清芙,就把那事忘了个彻底。她欠了秦承泽,就干脆再次忘记她是清辞。 因为清辞是在秦家长大的。养育之恩,栽培之恩,救命之恩,这些都是秦家给她的,可她做了什么。 傅景翊觉得也幸好,他曾经就怕有一天清辞会后悔,便从未打算对秦承泽下死手,即使秦府罪在谋逆。当时的清辞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可是她总有一天会发现秦承泽没有那么坏。 后来的昭仁殿宴上,傅景翊便看到,清辞低着头沉默,眼中依稀有了愧意。 “那就忘记吧,就做宋宁。”傅景翊不知不觉的哑了嗓子。 清辞道:“我回来就是要告诉你,就算忘了我是谁,我也没忘记来找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爱你,我什么都忘了也没有忘记爱你。” 傅景翊摸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他把她抱到腿上,“我都明白了,先别说了,睡吧。” - 她醒来,是大半夜,她在乾清宫的宽大的御床上。 宋宁眼珠子转了一圈,拉起被子挡住半张脸。 去宫外一场仿佛是梦。 傅景翊很顺手的伸手过来摸她的额头。 不烫了。 宋宁轻声说:“好快啊,都回到宫里了。” 傅景翊嗯了声,侧身过来,深深看着她。 宋宁感觉他这声“嗯”特别酥,酥得她浑身骨头都化了,特别想让他再嗯几个给她听听。 她小声嘀咕。 “秀月说我是皇后,我怎么可能是皇后呢?” 傅景翊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温声道:“宁宁不想做皇后吗?” 宋宁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她发誓她可从来没想过做皇后,更不敢跟那位在皇上心里较个高低。 “睡吧,”傅景翊把她往怀里搂,“战争是男人们的事,跟你没关系,别多想。” 宋宁点点头,“可是,羽国为什么非要我呢?” “大概是垂涎你的美色。” 宋宁想了想,这个理由挺靠谱,很在理。 过了好一会儿,傅景翊见她迟迟不睡,道:“宋宁,我已经昭告天下要立你为后了,你别再乱跑。” “那,那位皇后怎么办?” 傅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