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冷冽气息碰到她时有种生涩的温柔。 “在想什么,为何不高兴。” ……她在不高兴吗。 露凝抿唇摇摇头:“没什么。我还不累,再修炼一会儿。” 她闭上眼要再行心法,但解离尘取消了阵法。 露凝睁眼望向他,见他手中化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让她联想到了熟悉的东西。 “你心中不觉得累,但你的身体和神府已经累了。”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该休息了。” 他将木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块眼熟极了的糖,露凝有些恍惚。 “你曾说不高兴时吃这个就会开心起来。”解离尘将黑色的糖块递过来,“现在刚好。” “……你怎么会有这个?”露凝眼眶发热,她使劲了揉了揉,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接住了。 略苦的醇厚甜香熟悉极了,和她曾经与他分享的那块一模一样。 “你喜欢。只要是你喜欢的,无论什么,我都会为你寻来。” 解离尘说得很平静,显然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话,在他看来这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 露凝从来都没有不喜欢过他。 哪怕在他坚决斩断关系的那一日,也是理智上决定再不纠缠,一刀两断,心中对他的感情根本还来不及清除。 又或者说,真心喜欢过的人,这辈子可能唯一会喜爱的一个人,哪怕分开了,理智中不在意了,心底里也还是有痕迹的。 他说了分开之后又立刻反悔,做了那样多的事挽回,更不给她清理干净的机会。 露凝没说话,只低着头咬了一口糖块。 眼前光线一暗,她抬眸望去,看到解离尘靠过来,像当初她那样轻轻咬住糖块的另一角,与她分食一块。 呼吸交织,眼神交汇,露凝想起初见面时,他便喝了她给的蜂蜜水,这其实有违她如今对他的了解,他这样一个人,满腹的仇恨,历经苦痛,会轻信于人,随便喝人递过来的东西吗? 肯定不会的。 所以……其实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现在也还是不一样。 露凝将糖块咽下,朝他靠近了一些。 解离尘长睫轻动,暗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露凝缓缓拉住他的衣领,替他将交叠的领口整理好,低低道:“是不是很疼。” 解离尘一开始没明白她问什么,直到她看进他的眼睛,眼底有些他从前厌恶恶心的怜悯。 他讨厌别人可怜他。 那人总是这样假仁假义,上一秒怜悯着他,下一秒又毫不留情地剖开他的灵府。 神脉难得,非帝氏不能有,若无强大的能力,拥有神脉便如怀壁之罪。 他那时年幼,无反抗之力,如今仍然清晰记得那人做这些事时挣扎的眼神。 可那又怎样。 再可怜再不忍,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做了,直到他“死”才停止。 换做另一个人对解离尘露出这种神情,下一息就会丧命,但露凝不一样。 解离尘认真回答:“只是一开始。” ……所以后面习惯了就不会觉得疼了吗?麻木了吗? 露凝注视着他,其实不觉得真有谁会完全习惯痛苦。 但他这样说,她就这样信了。 “那就好。” 她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本要继续说下去,却忽听解离尘改口道:“还是疼的。” 露凝一怔,红红的眼睛注视他。 解离尘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按在自己怀中,让她听着这具躯壳之下那颗跳动的心。 “很疼,露凝,没办法习惯,真的很疼。” …… 露凝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感知着他活着的心跳。 良久,她双臂环住他的腰,半阖眼眸轻声说:“以后不会疼了。”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 他还是每月要经历那些血腥的事,还是会感到痛苦。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们一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 露凝和解离尘最大的不同就是,不管遇到什么事,她总是积极乐观的。 解离尘这么多年没寻到解决办法,也不是完全寻不到,而是他不想费力去寻找。 这样每月经历重生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让他永远铭记当年的痛苦。 这夜露凝没回自己的寝殿。 她不知何时睡在了书房里,再次有意识时,只觉头疼得很,脑子昏沉,分不清今夕何夕,置身何地。 视线模糊中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带着令她心底平静的安全感,她下意识想成了最思念的亲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