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你才废物点心。” 他拿过她手里已经乱成一团的风筝线,熟练地收线几圈,抬头控引着,再动身小跑起来。 不一会,那只大大的红锦鲤风筝就轻飘飘地飞起来了,而且顺着风向,逐渐变得越来越高。 漂亮的大红金鱼尾被风吹起,在清朗明媚的天空之上飘动着,显得又长又漂亮。 友枝看着,怀疑自己,祁凛看她一眼,把风筝杆还给她,“自己放吧。” 友枝捏着线小心翼翼地牵引着,盯着上方漂亮的大锦鲤,不知道什么原因,风筝刚拿到她手里还没一会,感觉到周围的风忽然变小了点,锦鲤风筝歪歪斜斜地在空中晃荡了几下,眼看着又要往下掉。 她着急忙慌地看向旁边的祁凛,“啊啊啊它又要掉了!”手足无措。 “……”少年无奈地再次接过。 三番两次,风筝拿在她手里终于不掉了。 友枝牵着它跑到稻田里的长土路上,边跑边放,眼底闪着光。 #对于小学生来说可能太幼稚,对于高中生来说刚刚好 她勾着唇,在偶尔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个少年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眉眼同样轻松而恣意。 她下了土路,脚底踩着软塌塌的稻草田小步快跑,惊飞了旁边池塘里两只黑色的孤鹜,等到跑累了,友枝把风筝拴在犁车的弯杆上,索性直接坐在了蓬松的稻草上面,反正也并不脏。 然后女孩子就直接倒下去了。 祁凛眉头一跳。 友枝安静地躺在干燥蓬松的稻草上。 躺着往上看时,忽然觉得天地都变得高大起来。 “祁凛。”这么久久地看着目光所及里一望无际的暗蓝色天空,她忽然开口,这么唤他。 “嗯?” 少年挑眉。 “人死后会有魂灵吗?”她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这其实是墨尔本“荒诞现实”类油画大赏的一个入围题目。 据说是那个出题的德国艺术家在看了鲁迅先生的《祝福》之后,得来的灵感。 当初在作画时,怎么在作品里把“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这一思想主旨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友枝一度很伤脑筋,狂肝三天三夜,成品获得金奖,她也在当地名声大噪。 听了她的问题,眼前的少年愣了一下,随后很嫌弃地看她:“干什么重复语文课本。” 友枝不语,直勾勾地望着天空。 什么叫做荒诞现实。 是古代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是当今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也或许是那句很经典的“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真是句句真切。 ……那个声称被郑虞欺凌的女孩在经历了郑虞粉丝长达20多天的人肉和辱骂后,最终还是放弃了维权。 她注销了社交账号,也和她们彻底断了联系,最后销声匿迹。 不知道是被对方的人公关了,为了前途选择放弃,还是因为不堪网上那些人无休止的辱骂,猜疑,以及□□羞辱。 残酷腐败的现实令人扼腕和头秃,尊贵光鲜的浮华也带来致命的两面性——郑虞近几日又在频繁用短信和电话骚扰她,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他依旧逍遥法外,在艺术界里光鲜亮丽,万人追捧,最近还上了不少电视综艺,圈到了更多粉丝。 他一如往常那般——没有得到任何的报应。 苦闷,不甘,抑郁,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友枝的胸腔里翻涌。 ……她或许是败者。 眼看着恶心的事情发生,却无法伸张正义,于是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或许是自己总是想太多,内心的包袱太重,爱管闲事,弄得满身泥泞。 可是那是女孩子,是和她同一性别的人,是年龄相仿的人,当这些人遭遇现实的摧残,她真的无法做到完全置之不理。 她想到了那张诊断书上冷冰冰的文字。 精神衰弱。 无需药物调理。 做到两个月一次复查 ……不想去。 少年问:“你这么看着天空好半天了,又在想什么,傻了吗。” 瞳孔微动,友枝眨了眨眼,她的手往上随意划拉那么一下,又转移话题说:“这里的春天,应该也挺好看的吧。” 祁凛说:“是很好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