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有一门账算得极清楚,她因着肚皮争气生了个宝哥儿,把柳渔卖了,哄一哄公爹柳康笙,自己夫妻俩就能吞了全款。 嫁县里产业多的大户,她吞不了全款后边却有用不尽的好处, 男人没准也能捞个县里的好活计干着,以后当个把子掌柜什么的也有可能。 可嫁到镇上的小富之家能干嘛?就说集贤斋好了,因着儿子读书, 伍氏算是知道集贤斋的,是有钱,可与她没什么相干啊,顶多一年三节走个礼, 宝哥儿以后笔墨纸砚上占些个便宜,陈家还能把集贤斋送半个给她不成? 自然是痴人说梦! 又说陆承骁陈昇, 柳渔真走了,陈昇还是心念念想追上去的, 可陆承骁会让吗?陈昇进镇他也进镇, 只中间不多不少横隔着三步,近了他怪嫌弃, 远了他也不干, 左右陈昇是别想去骚扰柳渔。 在陆承骁眼里, 陈太太显见不是什么好货色, 陈昇现在还纠缠柳渔的行为无疑就是骚扰,柳渔都烦了,冷了声让谁也别跟着了,他还能让陈昇跟上去吗? 不能! 虽然他自己也是被嫌弃的那一个…… 被陆承骁盯着,陈昇也是如芒在背,才刚动过手,左右没了柳渔在这里,他和陆承骁是一句话不想多说的。 两人谁也不肯让谁,陆承骁防着他,他也防着陆承骁,就这么两相牵制着往镇里去了,还真是谁也见不成柳渔。 因此伍氏一过石桥,渝水河岸清清静静,一个人影儿都没有,柳渔算是险险避开了这一次照面。 伍氏也压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她也没个目的,直奔绣铺和集贤斋去了,集贤斋那边自然瞧不见柳渔,等到了绣铺,远远的就看到柳渔正假模假样挑东西,一面与女掌柜闲聊着什么,一面抻长了脖子正偷瞧铺子里的绣娘做活计。 还真是安安份份偷师来的? 伍氏不禁对妇人的话存了疑,说陈婶那个姐姐是去相看柳渔的,别是误会吧。 她也没有作声,就悄悄的找个隐避处一窝,这一盯就盯了有一二刻钟,柳渔似乎终于不好意思在绣铺继续呆下去了,转身离开。 伍氏一路尾随,见她安安份份出镇北回家去了,甚至走的都不是集贤斋那条道,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伍氏有心折返回去集贤斋探探口风,犹豫半晌,却是没敢,一则是不知从何问起,二则,也是柳家把个读书瞧得天样大,买笔墨纸砚一应事由都是家里男人出来办,没有妇道人家沾手的余地,所以伍氏逛过油盐酱醋头花布庄胭脂铺,独独没有进过这读书人才敢进的书斋,心里怯得慌。 姑嫂两个一路隔着老远往柳家村去,柳渔才进柳家院子,被候在院子里的文氏拉进了柴房边,压着声音问:“大妹妹,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柳渔一脸莫名,文氏急道:“大嫂早上又往镇上去了,家里又没什么要买的,怎么突然就往镇上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被她盯上了。” 文氏面上关切不似作伪,柳渔这一刻是真的感念文氏的好来,上辈子姑嫂间分明并没这份情分,这辈子倒是因为刺绣一事,几次收获文氏善意,柳渔心下感念,只面上不表,笑道:“谢谢三嫂,不过我应该没什么事好叫她盯上吧。” “我也奇了怪了,你自己多留心。”文氏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要是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一声也行。” 文氏这话叫柳渔一怔,她自重生来一直想着自己解决危机,从没对柳家人报有过一丝希望,猛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她这一瞬当真生出过求助于文氏的心思来,又想到柳康笙在家里权威,文氏真能顶住吗? 到底是按下了,只是心中对文氏更多几分感激,决定之后再教她刺绣更多上心几分,左右柳康笙要动手也就是这八九天,她把教刺绣的进度拉得再慢,柳康笙也不会真放过她。 姑嫂俩个还凑在一处说着小话,王氏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就站在堂屋门口,唤了柳渔一声:“你跟我进来。” 柳渔回头,见她面沉似水,率先转身向里去了,只能和文氏说一声,跟着进了堂屋。 王氏脚步迈得极快,进了柳渔和柳燕姐妹俩的房间,这时家里的男人们不在,林氏和文氏在院子里择菜,柳燕和家里几个小的不知野到了哪去,这屋里也就王氏和柳渔母女二人,便是如此,柳渔一进去,王氏还是转头把房门给合上了。 柳渔眸光微动,静待着看她要说什么。 却见王氏转过身来,只紧抿着唇盯着她看,神色怪异,不似母亲在瞧女儿,倒像是在瞧什么仇敌煞星。 柳渔手一紧,那一瞬间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很快又消失了,因为王氏眼神略微恢复了正常,她仍盯着柳渔,问:“你实话说,你去镇上有没有勾搭陈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