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的绣工都知道掌柜的认了一门干亲,当下都探出头往外瞧。 柳晏清笑道:“我娘使我给二姐送端午的节礼来。” 说着已经从车里朝外搬东西。 鸡鸭一对,酒两坛,糖两包,点心四匣,肉两条,粽子一小篮,基本上是比照着给陆家走礼的份额来的。 绣铺里的女工瞧得直嘶嘶,她们端午给娘家走礼,也就是一个糖包,一条肉,再体面的添一块尺头孝敬爹娘就是很好的了。 崔二娘认的这干亲,第一回 走礼竟这样上心,这真是当正经亲戚走动了,还是把崔二娘瞧得极重的那种。 崔二娘瞧着柳晏清一样一样搬进来的东西也是傻眼,“大伯娘怎么这样客气,备的礼也太多了些。” 忙张罗着唤了个绣工帮忙到后院泡茶拿点心招待。 虽是认的干亲,可柳晏清到底是个男子,崔二娘又是年轻守寡,唤个绣工一起进去,也是避嫌的意思。 崔二娘一边招呼柳晏清喝茶,一边就取了钱唤外边另一个绣工,请她帮忙快些去集上买些菜来。 柳晏清忙叫住她,道:“二姐别忙,我中午在陆家吃饭。” 崔二娘一愣:“陆家?哪个陆家?” 柳晏清送节礼不吃饭,不说清楚恐怕崔二娘介意,遂说道:“是陆丰布铺陆东家家里。” 崔二娘惊奇了,“你还识得陆东家吗?” 又一想:“是了,你在县里做捕快,陆家在县里也有铺子。” 柳渔和陆承骁的事,虽然只是时间问题了,到底还没定下来,柳晏清原本没准备多说,可现在见崔二娘想岔了,到底是妹妹认的姐姐,现在却不能不说了,只能低声解释,道:“不是,是渔儿同陆三公子,明年应该会议亲了。” 崔二娘一愣,旋即大喜:“好事啊,陆家三郎,那人品相貌可都没得说,配得我渔儿妹子,般配得很。”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忙与旁边相陪的女工道:“还没影的事,可不兴外边说去。” 那女工连声笑说省得。 崔二娘便道:“既是去陆家用饭,那姐姐就不留你,你跟你娘说一声,我端午去仰山村给她老人家送节。” 柳晏清听闻她要亲去仰山村,原本柳渔托他说的事,想了想便不说了,等妹妹与她亲自谈更好,因笑道:“行,路途远,二姐辛苦了,我让我娘备着好菜迎你。” 崔二姐哪里会觉辛苦,别的不说,只说柳家给她的这节礼,就真真是把她看得重重的,当日原只是一时心肠软,便是柳家上一回带着谢礼来,她也只觉得柳家这是承她相助柳渔的情份,现今看,人家是真真儿拿她当个侄女儿相待的,她又怎会嫌路远就少了走动,连声说:“不辛苦不辛苦,到时我也赁一辆骡车过去,也久没见到我渔儿妹子了。” 心里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傍晚就车行里先把车租好,明儿一早赶着把给娘家的节礼送去,再同她娘说说这事,就不留在娘家吃饭了,送了礼就往溪风镇去。 柳晏清在绣铺不好久留,喝了盏茶,别了崔二娘就去了陆家。 这一趟过去,柳渔托他给葛家兄妹送的香包没用陆承骁转交,因陈氏心细,早在柳晏清去绣铺时,就招呼了陆承骁让他去布铺把葛安唤了来,柳晏清回来,就见到了兄妹俩个。 男孩儿一身崭新的青布衣裳,头戴青布巾,脚穿青布鞋,女孩儿一身水红色细布衣裳,脸洗得干干净净,头上两个团团的发髻,两边各别一朵红色的头花,眉眼生得好,这么一打扮就跟年画童子似的,格外喜庆。 柳晏清就知陆家把人照顾得极好的了。 小兄妹俩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陆家的,感念陆家人,心中更是感念柳渔这个姐姐。因着前番远远见过柳晏清一眼,当下认了出来,葛安带着妹妹就上前揖礼:“柳家哥哥。” 柳晏清见他还识得自己,笑了笑把人扶起,从袖中取了柳渔做的两个香包,道:“你渔儿姐姐让我给你们带的,和妹妹一人一个,戴在身上,应个节景儿。 簇新精致,颜色艳丽的两个五毒香包,还没接过来已经闻到了隐隐的香气,葛安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成一串的,砸到了脚前的地面上。 陆承骁在一畔看到了,摸摸他脑袋:“小男子汉了,怎么还哭上了?” 葛安胡乱把眼泪一抹,又把沾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