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忍不住赞:“晏平是吃行商这碗饭的料子,你能参透这么一个道理,就比多少人都明白,这天下多的是想占利的人,可能想到舍利让利的好处的却是不多。” 这一点上,就连他也自愧不如。 “伯父过誉了,我是没有本钱,才绞尽脑汁去想这些,这法子说来也有风险,这一趟出去,布真要卖不出去砸在手上了,那六十五两我先就亏定了,其实我不是不犹豫的,是渔儿肯替我托这个底。” 他说到这里,面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温柔,又有几分不舍,说实话,柳渔这个妹妹,是越接触越让人疼惜,然而这样好的妹妹,就要成别家的了,柳晏平再看陆承骁的目光里不由就带了几分复杂,不过也只一瞬,姑娘家大了哪有不嫁人的。 陆承骁莫名瞧懂了他那点当哥的心酸,这里若只他和柳晏平二人,陆承骁免不了就要保证几句,以后一定会待柳渔好的,可这厅里四个人呢,他只能当没看到柳晏平的那点小情绪了,忙岔开话题,道:“你此来是想问问我,租用多大的船,我进多少货,能容你带多少货?什么时候出发,以及染布的成本?” 柳晏平霎时笑了开来,和聪明人谈事情当真是半点不费劲。 “正是,除此之外还有两件,这其一,我这趟能带的货比原计划多,再由你出路上的开销显然不合适,我还想大概了解一下路上开销多少,加上染布的成本,我自己好计划好这一趟收布的上限,这其二,渔儿不放心我们只两人往两浙去,怕路上不太平,叫我把晏安也一处带上,你知道晏安身手的,有他同行多一份实力,渔儿也叫我问问你,可还能再找到几人同行,多几个人妥当些。” 陆承骁还没说话,陆洵已然笑了起来,道:“倒是想到一处去了,承骁昨晚才说起这事,还要邀他两位好友,看看是否有意愿同行。” 这个想到一处去的人,自然是指的陆承骁和柳渔,柳晏平听出话音,眼里也泛起笑意。 陆承骁听说柳渔惦念他安全,唇角禁不住上扬。 “我原是准备下午去找我两位好友问一问他们是否同行的,他二人都在镖局做事,身手也还成,你既来了,咱们不妨现在同往,你们也认识认识,细节问题咱们路上聊,至于染价,县里也有染坊,但我去看了他们出的成品,比着袁州城那边颜色上还是差些,布料好卖与否颜色和花色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染布我准备往袁州城去,成布出来前,咱们可以去袁州一趟,把颜色和花样先选好。” 柳晏平一听陆承骁心中都有章程,大喜,跟着也就起了身,笑道:“行,看来我今日又能结交两位朋友。” 说着要与陆洵告辞。 陆洵却叫住他:“晏平,你和承骁商量具体,不过大老远走一趟,难得能先赊到生布,这样的机会就别错过了,你手上的银子先只管染布的成本就好,至于路上的开销,我会让承骁多带一些银钱,由他先垫着,等成布出脱了,你再给他就行。” 这对柳晏平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忙谢过陆洵。 陆洵一笑,挥挥手道:“去忙你们的吧。” 二人应下,柳晏安转身,看到一直隐形人一般没出身的陆承璋也起身送了出来,冲他点了点头,和陆承骁一起离开了。 陆洵看着两人离去,目光这才落到陆承璋身上,端起几案上的茶盏揭盖拨了两下,问道:“跟边上看了这半天,看出什么来了?” 陆承璋拿捏不好陆洵这是什么意思,总感觉从他爹眼里品出了几分讽刺的意味来,下意识垂了眼帘,“我不过好奇而已。” “好奇?”陆洵眉一挑,就着茶盏饮一口,下颌朝陆承璋原本坐的位置一抬,道:“坐下吧,咱们父子俩也聊聊。” 陆承璋后悔刚才跟到花厅来了,他爹虽然慈和,从来少见他沉过脸,可威严还是有的,陆承璋还是很在乎在陆洵跟前的表现。 一连两次了,陆承璋都引起了陆洵不满,当下心里也忐忑起来,陆洵让他坐,他也不敢有二话,老老实实坐下了。 陆洵把茶盏放回案几,自己也坐下,看了陆承璋一会儿,把陆承璋看得浑身长刺了一样,才终于开口:“对你三弟去行商的事,说说,你什么看法?” 陆承璋心里一咯噔,老爷子这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出他有情绪了? 陆承璋心下急转,他对自己爹娘很了解,他们愿意看的是兄友弟恭,若真被他爹看出来他嫉妒老三,绝对没他什么好处,当下就表态:“挺好的,三弟一向主意正,见识也比我和大哥强。” 笑着把陆承骁先夸了一回。 陆洵十来岁就失了父母怙恃,靠着给人做学徒过活,后挑担子做买卖起家,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了几十年交道,又怎会看不出这一句夸赞后的真实情绪。 话里都透着遮不住的酸。 陆洵眉头微动,也不戳破,摇头道:“那倒未必,他书院里刚出来,还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