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你,你是因何被卖,现在我若把身契还给你,放你归家去,你可有去处?” 做梦的那一套神神叨叨的说法,柳渔没拿出来用,夫妻间说说可以,在外边说这些可能反倒会惹上麻烦。 要说行善积德,反倒正常了。 有人施粥施药,她这行善的法子不太常见罢了。 絮儿这一路从留仙阁侧门到客栈想过许多,就是没想过自己被买下来是因为柳渔想做一桩好事,她在被买下时就知道自己撞上好运了,可不知道这一桩好运是这样掉到自己头上的。闻言就起身到柳渔身边跪下,道:“奴婢没有去处,还请小姐千万收留奴婢。” 说着把是怎么被卖了的事情与柳渔细说了,柳渔才知道,絮儿有姐妹六个,兄弟一个,除了那个弟弟,姐妹们陆续被卖了,她是第四个。 “小姐一番善心,只是奴婢回去的话,也只是被家里再卖一次罢了,请小姐收留我。” 说着就又要磕头。 柳渔抬手就拉住她:“起来坐着说话吧,没说一定要你回家,跟着我可以,真别总是跪和磕头了。” 这一句话就把絮儿动作止住了,她忙起来,只是也不坐,就在边上站着,把丫鬟的品格先显了出来。 从老家到扬州,这一路牙婆没少教规矩的,怎么给人做丫鬟她也知道。 柳渔无奈,道:“既然要跟在我身边,倒也不用叫我小姐,我已成婚,方才那位是我夫君,你唤我一声太太也行。” 事实上被唤太太,在柳渔而言还很陌生,但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让絮儿叫她什么。 絮儿一听柳渔肯收下她,脸上一下子绽了笑容,当即就甜甜唤了声太太。 柳渔好笑,道:“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身边也没有丫鬟,只是我家中经营绣庄,你女红可好?女红若好,不回老家,到绣庄做活计也是一样的。” 絮儿刺绣寻常,因为没有机会学过,但一手针线倒是做得好的,柳渔其实知道,因为上辈子见她做过。 只是问还是这么问一句。 絮儿连连点头:“做针线还是可以的,家里缝补的事从前都是我做。” 柳渔笑了起来,从袖中取出陆承骁给的那一张身契放到桌上推向絮儿那边,道:“那就行,这身契还给你吧,我家在袁州城安宜县,等跟我回了安宜县,你自己再去衙门里销了籍,以后就是自由身了。” 絮儿是见过那张卖身契的,她爹的指印还在上头,轻薄的一张纸,拿捏着的却是她一生的命运。 今日之前,她做梦也想要拿回这张身契,得一个自由身。 然而就在不久前,她是看着陆承骁拿了一百八十两银子从牙婆手中买下她的。 一百八十两,絮儿觉得就算卖五个她都换不来这样多的钱。 她一辈子都还不上的钱。 她后退着直摇头:“我不要,您和老爷花了一百八十两买下奴婢了,奴婢以后就是您家的下人,您也说了,您没有丫鬟,家里总有些杂活的,我真的什么都会做的,绣庄的活我也去做。” 这一会儿奴婢一会儿我的,柳渔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和上辈子一样犟。 她看着絮儿道:“我就是行个善,你不用想太多,我也确实用不上丫鬟,我们小户人家,家里真要洗衣服做饭雇个人就成,你没处去,就到我绣庄里干活,管吃住的,不会无处容身。” 絮儿却是摇头,瞧着柳渔神色,壮着胆把柳渔放在桌上的那张卖身契朝柳渔那边推了回去,道:“太太,我真的不要,人得讲良心,您和老爷把我从火坑里带出来已经是救了我一命,我一辈子侍候您才能报答,我也瞧得出来,您和老爷都是好人,给你们做丫鬟我情愿的,奴籍也不打紧,我本来就被卖了,要不是遇见您和老爷,我还不知是什么境地,这就很好,奴婢很知足了。” 见她这般,柳渔又问了一回:“以后不后悔?” 絮儿摇头。 柳渔笑了笑:“行吧,等什么时候想赎身也只管跟我说,随时都行。” 絮儿灿然笑了起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