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别家的孩子,他一双清泠泠的凤目和夏姨娘是那么相像。唯一的差别是他目中多些温润,夏姨娘目中多些疼爱。江晚宁走投无路了,才过来问他。 “我会查清楚到底是养父母诱拐了我,还是身生父母抛弃了我。”江愁予摩挲着她柔软的指腹,轻声道,“身生父母抛弃了我,或许是因为天灾,或许是因为贫困。前者情有可原,后者不可饶恕。” “若、若是养父母诱拐呢。” 江愁予俯眼看着她,看着她满目懵懂。 “傻妹妹,豪门大户里养子养女这种事不是多了去。”他淡淡笑了一声,“后宅女人争宠生不出孩子多半会用这种手段。男人女人膝下无子嗣也有抱养一说。有些居心不良的女人,也会将孩子作为争宠的砝码……” 江晚宁直愣愣地看着烛火。嘴巴发苦。 夏姨娘膝下无子,才将她抱养过来。 夏姨娘为她取名腓腓,应了解忧一说。 夏姨娘从前的忧愁,应了国公爷的不宠。 “四哥哥不过罗列了其中的部分罢了。”江晚宁咽下心里面的苦涩,强撑起一抹笑,“那户人家或许还有说不出的苦衷。” 更何况,她还不一定是别人家的孩子呢。 “妹妹说的对,是我遗漏了旁的可能。”江愁予抚摸着她柔顺如缎的青丝,舒展的眉目之中难掩病态餍足。 她是条乖顺的鱼儿,好歹顺着他抛出的诱饵跑了。她如今已经对夏筝起了疑心,怀疑的种子一旦扎根在心底,即便一时间压住了,日后也会蒸蒸地冒出来。 江愁予揉了揉她微微紧绷的面颊,“何妨与四哥哥说说,你朋友日后是如何打算的?” “她、她尚未想好,所以过来问我……”江晚宁依赖地蹭着他的掌心,糯声软调的,“晚宁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她了,四哥哥给晚宁出出主意罢。” “既然知道了自己非养父母所出,何妨去找到身生父母问一问呢。或许她的父母是无意中失去了她,又或许找了她许多年呢。”江愁予低声道,“倘若是我,我会当面问一问为何要丢弃了我的。” 江晚宁目光一闪,蓦地想到了老先生说过的话。他说与她长得肖像的故人,找她找了许多年……她改日不如去老先生那儿看看罢,反正……反正她也不一定就是老先生说的人呢。 “四哥哥,那我劝她找回双亲。” “找回双亲的法子,可想找了?” 江晚宁用力地点点头。 “她……她有门路接触到双亲的。”江晚宁看着他,眼眸认真而干净,“更何况她身上还有胎记呢。即便生下她的人不要她了,总归是知道她身上胎记在哪罢。” 江愁予便不再多问了。 江晚宁却很想告诉他。她对眼前的哥哥依赖得紧,总是想把心里积攒已久的憋屈和苦闷一股脑儿地倾诉给他听。 “她身上的胎记和晚宁的长得差不多。” 江愁予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是知道该怎么吊人胃口的。有些时候越是装作漠不关心,越是能勾的旁人心痒地送上门。 江晚宁问:“四哥哥要不要瞧瞧?” 江愁予道了声好。 她的胎记生在了寻常的地方,在后颈的一簇肌肤上温柔地绽放。春日衣裳的领子高,将那点小小的如花苞一般的印迹掩藏。等入了夏便不一样了,绾了发髻谁都能轻易看到。 她的胎记漂亮,受过许多人夸奖。 江晚宁放下墨发,乖乖等他赞她。 他的双目莫名黑沉:“还不曾看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