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了苏林。 “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已经在漫长的疯狂中陷入彻底扭曲的虫族, 已经不愿意继续听下去。 他抬起手,变形的手指在自己的额角点了点。 “我比任何虫族都要清楚,‘母亲’你有多么, 多么的残忍。” 虫族的语气有些不妙, 苏林惊慌失措地抬起眼,看向了舍里。 “我不明白……” “母亲,你知道吗?圣者这种虫族, 在吞噬另外一个宇宙的自己时,也会同时吞噬对方的记忆……” 舍里已经不愿意再计算自己究竟吞噬了多少个来自于另外宇宙的自己。 精神的扭曲已经濒临崩溃的身体让他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都变得一片模糊, 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在被他吞噬过的那些“舍里”的世界里,苏林从来,从来都没有为他,舍里, 这个最爱母亲的子嗣停留过。 “那些舍里都有着自己的苏林,”舍里的声音里填充着无尽的绝望, “我们不是没有努力过, 可是, 当我乖巧听话时,你会忽略我。当我绝望叛逆时,你会背叛我……” 所有会追寻坐标而来的“舍里”都是疯狂的。 他们都是被苏林所抛弃的弃子。 在有的宇宙里,舍里强行占有了自己的虫母并且成为了唯一的王虫,然而“苏林”会利用他们诞下的无数子嗣,那些迷恋着母亲的子嗣发起最冷酷血腥的叛乱。 最强悍最铁血的王虫舍里在那样的军队面前也不过是不堪一击的懦夫。 而在有的宇宙里,为了避免逆反的子嗣诞生,舍里会直接碾碎所有虫卵,将那纤弱的青年囚禁在最深的地底…… “可是那个舍里的母亲还是死了,真奇怪啊,明明都已经没有任何意识,变成了纯粹靠本能生存下去的白痴,也依然会不明原因地继续衰弱下去。” 舍里沙哑地说道。 当然,他不曾告诉过苏林,即便是这两个最悲伤的世界线也依然是幸福的。 只是,在这样的世界里,“舍里”还曾经得到过苏林。 在更多的世界里,苏林爱着的人……永远,永远都是另外一只虫族。 “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苏林对另外一只雄虫表现出来的爱意,舍里也许不至于如此崩溃。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看过我。” 就算再怎么挣扎,那种让舍里嫉妒到虫血都要干涸的爱意,也从来都不属于他。 “所以,我放弃了。”舍里惨淡地说道,“只要母亲永远留在我身边就好了。这一次,就算是死亡也不可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舍里,你,你冷静……” 苏林喃喃说道,他还想再往后退,然而背却已经抵在了虫巢的墙壁上。 他已经退无可退。 而就在他的面前,舍里缓缓的,朝着苏林张开了手臂……以及,自己的身体。 是的,张开身体。 超乎苏林想象的那种“张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苏林才发现原来舍里胸口上的纵向裂缝并非是虫族胸甲自然形成的接缝也不是畸形的胸节。舍里的肋骨像是一口双开门的衣箱,缓缓地向着两边打开了,露出了内里湿润鲜红地,空洞的胸腔。 苏林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 舍里的身体竟然是中空的。 而一直到舍里细长的神经束缓缓如同蛇一般滑出并且缠上他的四肢,苏林才意识到舍里想要对他做的事情恐怕比单纯的繁衍运动还要糟糕。 舍里在漫长的岁月里将自己的身体制成了一座活体的培养槽。 他想要做的,是将苏林彻底纳入他的体内,在圣者进化出来的共生系统下,苏林将成为寄生在舍里身体内部的一大团活肉。 苏林也许可以保持自己的意志,也许不能。 神经共享之后苏林的基本生理反应也将完全与舍里链接在一起,同样的舍里的一切感知也将完全反射给苏林。 他们将是整个宇宙中最亲密的寄生者与被寄生者。 “我想要和母亲融为一体。” ……苏林终于明白了舍里这句话的极度恐怖之处。 “母亲,没关系的……”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苏林发出了一连串尖锐的咒骂与脏话,他前所未有地挣扎起来,然而神经索还是将他一点点拉向舍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