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妈,他好臭啊。” 这是孩子们不安的嘟囔。 “那毕竟是舍里,他也许有什么别的阴谋诡计。” 这是担心的迷恋。 “那种东西没有什么去看的必要,我都可以帮忙解决。” 这是蠢蠢欲动非常期待在苏林面前多做点事的奇兰。 “……” 这是已经企图往舍里方向走去的卡洛斯。 “他只是想继续伤害你而已。” 梅迪瑟斯脸色非常难看。 他没有些想到都已经这样了,舍里竟然还活着——甚至,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发出来的呜咽,在他们走后,那只虫族很可能保留着最后一丝元气继续活下来,阴魂不散地继续追寻着苏林。 一想到这点,梅迪瑟斯就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苏林望着舍里软倒在地的模糊身形,迟疑了一下之后,青年怔怔说道。 “不,我觉得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伤害任何人了。” 在苏林的坚持之下,梅迪瑟斯最终还是遵从了他的要求。 其他虫族被要求留在了出口处观察虫巢结构变化情况,而梅迪瑟斯则是单独带着苏林回到了舍里身侧。 就像是苏林之前判断的那样,瘫软在地上的舍里虽然还有最后一丝气息,也仅此而已了。 这只虫族确实快死了。 一大团一大团柔软变形的肢体已经溃散,液化的肉块堆积在他的骨架之上,漫长时间里对自己身体进行的改造,在他殆死之际显露出了恐怖的恶果。 舍里的脸颊凹陷,皮肤灰白,身形软烂地瘫在地上。 偏偏,到了生命最后时刻,这只王虫却不按牌理地恢复了人形拟态。 可这只是让他看上去更加凄惨而已。 唯一完整的头颅上面容早已不再俊美,凹陷的眼窝中,只有一片漆黑的空洞。 甚至,就连他那一声一声的“母亲”也像是无意识的呢喃,而并非是出自于他意志的主动呼唤。 “母亲……” 不然,他的语调不至于如此支离破碎。 “我好痛啊……呜呜……好痛……” 更不可能如此示弱的表露出自己的软弱与痛苦。 粘稠的血泪顺着舍里已经凹陷下去的眼窝不断涌出。 圣者那顽强的生命力,对于殆死的王虫来说似乎更像是一种诅咒。死亡的痛苦被拉得如此漫长,如此狼狈。 而苏林在舍里身边站了好一会,片刻之后,他慢慢俯下了身。 在梅迪瑟斯极为不赞同的目光之下,苏林有些笨拙地抱住了这只已经溃散的濒死虫族。 “我在这里。舍里。” 苏林对他说道。 舍里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一旁的梅迪瑟斯立即绷紧了身体,可是,舍里的颤抖就像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他挣扎了许久,最后唯一能做的,却只是微微偏过了头。 好像这样能让他看上去更好看一点。 “母亲?” 他沙哑迟疑地问道。 他的语调有些奇怪,那是一种青涩的,稚嫩的腔调。 吐字中完全没有了舍里应有的疯癫。 这声音甚至让苏林感到了陌生。 还没有等苏林回答,舍里就继续开口,他无比积极地问道。 “你不是说你要离开了吗?为什么你又回来了?是……还有什么需要嘱咐我的吗?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说话间,舍里凹陷的脸上,浮现出的是跟现在情景格格不入的忐忑与惊喜。 舍里怪异的语调,以及他莫名其妙的话语,让苏林微微一怔。 不过,曾经在无数时空中见到过昔日场景的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濒死时分,舍里已然产生了神智错乱。 他并没有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十万年之后,舍里的精神回到了十万年前……那个时候,刚好就是原初之母向他下达了命令,让他成为王虫的晚上。 在这一晚之后,原初之母便会彻底离开这个宇宙。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