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太太由嬷嬷搀扶着,喜而泣泪。 楼老太爷在世时也才只是个伯爵。楼老爷时进爵为侯,楼老爷战功赫赫,然单单侯爵已有人道不平。却因战死沙场太过突然,又逢老皇帝病危,北边战事不休,所以赏赐封爵一事便随楼小将军顶替出征而被搁置了下来。 如今楼小将军回来,竟然还未进爵。 长京城内的茶馆酒肆藏不住沸沸扬扬了。 “小楼将军回来,那叫一个满城红袖,连深处闺阁的千金们都要出来瞧上一二……” “话说,要不是楼老爷去得早,当年的状元郎应就是小楼将军了,可惜啊可惜……” “两代忠烈,竟才只是个侯爵位,莫不是怕小将军功高盖主……” “说什么你,这话也敢说,怕你是嫌命长了。” “该死该死,瞧我一时温酒入肚,竟扯了些有的没的……” 八年定北侯,如今还是定北侯。 长京城的百姓替这赏赐不值,朝中各官却是看得通透。 到底是怕功高盖主,还是有意为之,好磨卸朝中各官的猜疑? 三日后,宫内又传出了楼小将军卸甲从文,进秘辅阁,参知政事。 参知政事相当半个副相,而今新帝登基三年,副相五六个,然宰辅一位仍还空缺。 百姓们讶然疑惑,百官们各自心思又是一沉。 要知道,小楼将军出征前,可是做过新帝的两年伴读。再加上太后和小楼将军生母的关系,那可是汝灵蓝氏的堂姐妹。 新帝此举,不言而喻。 * 楼府上下沉浸在大少爷回来的喜悦之上。 尽管百姓官豪们都议论楼小将军赏赐不该只有如此。 但楼府除却个别,却无异言。 楼老太太只要孙儿能平安回来就足够喜悦了,再说这几年里,逢年过节,皇宫都没少给他们宅府下达各种赏赐。——楼老太太知道,这是长子和长孙的福泽。 桑枝这几日就见了好多漂亮衣裳,颜色艳丽的,款式招摇的,虽然都很单薄,但布料却是桑枝从未触摸过的。 嬷嬷们日夜以花浴浸泡桑枝。 睡卧要焚香,进补各种药汤,十指更是不能沾染任何污浊。 桑枝原本细白但粗糙的手,竟然也被泡柔软了许多。 桑枝被束在了高阁,随着涵嬷嬷和楼老太太每一次到来时满意地指点。桑枝内心的惴惴不安与日剧增。 * 楼允溪总算见到了下人嘴里千娇百媚的丫头。 她只是奉方氏的令,来给大房送东西。 楼老太太共有三子一女,幼女早夭。只剩三子,分别是大房、二房、三房。共处在这五进五出的大宅。 而如今大房长子楼肃风八年前战死沙场,其妻蓝氏不久也随之病逝。现只剩楼延钧一人。 但也是最受楼老太太怜爱和器重的。 连单单一个院落都比他们其他房的气派宽阔。 楼允溪也知道,谁让她这个大哥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呢。 楼允溪是二房的小姐,方氏让她要来给大哥请礼问好。说是三房的楼知婉昨日就来了,还哄得了楼老太太赏了好些珠宝玉环。 楼允溪可不想和那种人比,她自命清高,又生得标致。大房就只有楼延钧一子并无其他,三房的楼知婉是个丑八怪,她就是楼家唯一的女。长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媒婆踩踏了他们府里的门槛为她而来。 楼延钧进宫了。 楼允溪没有见到大哥,于是将见礼转交给了嬷嬷。结果又被祖母传唤过去。虽然临走时祖母也送了点珠钗与她,但是楼允溪还免不了被祖母训了通毫无规矩,身为长姐竟比楼知婉去得慢等等。 楼允溪都后悔来了。 大房的宅院比他们的不知气派豪奢了多少。砌玉堆翠,恢弘富丽。 楼允溪因为祖母的缘故,很少过来这边。一来祖母也禁令他们过来走动。三房在西南宅院,二房在东北宅落。祖母偏心大房,平日里,连区界和使用丫鬟,祖母都会标得清楚。 今日来都来了,楼允溪索性到处走走看看。 然后,便不知走入了什么地方。 宽敞干净的庭院,雪落得静谧,地上的落雪倒是扫得干净。 再前头就是座小高阁。 阁上飞檐积雪,挂着的铃铛结悦耳动听。 一只雪白如莹的手,伸出了高阁的木栏,接盛空中飘下的雪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