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没理会。 事实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要不要同少爷解释今天出府的事。解释了,好像自己多重要一般;不解释,又似是不妥。 桑枝叹了口气,可真愁人。她到底为何要在意少爷在不在意呢? 熬到了戌时。 桑枝还是来到了少爷的门前。 楼延钧穿着绛紫绣领的长袍,一手侍卷,烛光将人投影于壁上,格外清冷。 桑枝捏着自己袖口的花纹,没有往原来位置的暖榻上,而是缓缓朝人走去。 楼延钧察觉到,侍卷的手一顿,侧过脸来。 桑枝:“少爷,今儿我和三小姐一起出府了。” 桑枝乌发用木簪挽了个散髻,一双温吞含水的眸子忽闪忽闪地望着,穿着桃粉的绣衫,外罩着鹅黄的短袄。雪白修长的脖子像天鹅一般 。 楼延钧眼皮抬起又垂落,“嗯”了声,但却没有移开脸。 “那你……有生气吗?”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 桑枝想问的是出府没有告知少爷一声是否失规矩了,毕竟他们还是明面上的依存关系。但话一出口,却好像……不太对劲? 桑枝还想解释,楼延钧已道,淡淡笑意。“我没生气了。” 桑枝的眼眨了眨,半天吞了下口水。“……好。” “那、那我先回去了……” “过来一并坐吧。”楼延钧说,“许久未练字,应是手生不少了?” 桑枝点头又摇头,咧嘴笑。“不会,最近三小姐教我写了许多呢。” “是吗。”楼延钧眸色一瞬微淡,“怪不得近儿都不让我教了。是知婉教得更好吗?” 桑枝急了些:“没,没有……少爷教得也好的。” 楼延钧微微笑。 桑枝看出了少爷是在逗趣她,便也笑:“那少爷你教桑枝吧。” 桑枝最后还是手把手被练了几幅字帖。 丫鬟进门都不敢出声打扰。 半夜。 桑枝留在少爷屋里的暖榻睡觉。 隔着一道屏风。 便是少爷的卧床。 桑枝正要入睡,忽听见外头似有窸窣的声响。 桑枝坐了起来。 忽看到少爷从屏风后出来,他只穿了件牙白的中衣,宽肩窄腰,身量颀长。 黑夜中,两人大眼望小眼。 桑枝长发垂肩,衣衫又是浅薄,被衾滑落在腰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肩颈。 夜能视物的楼延钧移开了眼。 “外头风寒,我去看看。”楼延钧抿了下唇,“你、把被子盖好。” 楼延钧出了门。 桑枝听见门扇轻合上的声音,没听少爷的话,而是轻轻拉开被子,下床踮脚,趴在门边听外头的动静。 然后便听见了少爷半是低沉半是无奈的嗓音响起。“祖母。” 桑枝僵住:“……” 外头。 倔强的楼老太太责备孙儿。“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外头风大雪大的,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祖母。”楼延钧叹气,“。现在什么时辰了,您没有歇息,出来做什么。摔了伤了可如何是好?” 三更半夜,落雪无声。 楼老太太哼了声。“我睡不着,我四处看看。” 涵嬷嬷在一旁看着少爷干笑。 “桑枝人呢,你起身,她也不知道伺候下,给你添件衣服?她不是睡在你床侧吗?” 楼延钧:“桑枝已经睡下了,她今晚累,无需吵醒她了。” 楼老太太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两个有用的信息,稍微满意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