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呼吸一窒,为夫人穿上另一只木屐。 乔沅套在木屐里的脚趾忍不住蜷了蜷。 凭心而论,他的行为很克制,手也是规规矩矩的,若是没失忆前,齐存指不定就要扑上来又啃又咬了。 但这种隐忍又压不住火热的目光,比真做点什么还要让人羞怯。 屋内奇怪粘稠的气氛维持到绿袖抱着小世子走进来。 小崽崽才不懂爹娘之间奇怪的氛围,被放在软榻上,就迫不及待地爬到他娘身上。 明明被漂亮娘亲捉弄最多,偏偏每次上一刻还被欺负得脸蛋通红,下一刻又黏过来。 乔沅挠挠胖崽崽的双下巴,正想把他放下去,被他手上带的银镯子吸引了视线。 银镯子一看就知道是小孩样式,中间刻着“平安如意”四个字,末端缠着红线,还有三颗小铃铛做点缀。 只是,这个镯子明显是年纪更大一些的孩子带的,庭哥儿手臂白白胖胖,只堪堪坠着不掉下来。 而且,这上头的红线颜色略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一旁照顾庭哥儿日常的丫鬟看到了,解释道:“之前绿袖姐姐打开存着国公爷旧物的柜子的时候,小世子钻进去玩,不知从哪里翻到的,奴婢见他喜欢,便没摘下来。” 齐存的?莫非是他小时候戴的? 可是这镯子雕刻繁复花纹,看起来不便宜,王氏那时候买不起这样的镯子吧。 乔沅下意识想问齐存,见他在外室沏茶,似乎没听见这边的话,想起他现在失忆了,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让人先放起来。 丫鬟端着晚膳进来。 乔沅坐在桌前,看着布菜端水忙忙碌碌的男人,“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以前齐存和她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照顾她,如今大壮的热情更甚,站在她身旁只顾着伺候她,乔沅怪不好意思的。 大壮低着头:“夫人,这于理不合。” 高高大大的男人垂下眼眸,收敛了几分凶性,莫名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怎么不可怜呢,那么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还失去了记忆,不知自己来处,也不知自己要去何处安身立命。 虽然他表面一如既往的沉稳,但心里一定有彷徨不安的吧。 乔沅心里一软,没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没有外人,她们看到也不会说什么。” 屋里的丫鬟都被叮嘱过,如今情况特殊,在国公爷恢复记忆之前,不准把他死而复生的消息传出去。 大壮的视线从搭在他臂上纤白如玉的手指,一点点上移,对上她盈盈的水眸。 如烟如雾,漂亮稚艳。 乔沅在齐存面前放松惯了,此刻完全没意识到同桌吃饭显然超出了夫人和侍卫的关系。 美人的放纵,助长了男人心中的妄念。 野草受到一滴雨露,就仿佛沐浴到圣光一样,疯狂向上生长。 如今乔沅在之前齐存日复一日的投喂下,食量终于不像以前那样小鸟胃了,但也吃不了太多。 她放下筷子,大壮就自觉地把剩饭剩菜都倒过来,全都吃了。 两人配合默契,一看就知道做惯了这样的事。 * 晚上照旧是大壮守夜。 乔沅陷在软被里,临睡前,听到外头突然响起雨声。 桌前坐着一个坚实的身影。 本来旁边有专门的小隔间供守夜的丫鬟住,如今男人代替了丫鬟的职责,却从来没有在那边睡过,每次都在趴在桌子上随便对付一晚。 当然,这是乔沅看到的。 下雨的夜晚会比平时更凉一些,乔沅忍不住看向大壮。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撑起身子:“你……你去隔壁睡吧。” 黑暗中,男人的身子转向这边,好一会儿,低沉的声音响起:“夫人,乡野之人不讲究这些,我站着都能睡。” 这哪是坐着站着睡的事啊,这样会着凉的。 乔沅气鼓鼓地瞪着他,好半晌,见他还不动,似乎要坐到地老天荒,到底还是松口了。 “你……算了,你要不要过来睡?” 榻上有两床被子,两人各盖各的,倒也可以。 一片寂静黑暗中,娇软的嗓音就像是林中天真单纯的小精怪。明明只是简简单单地坐在树头,在男人看来,都透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男人慢慢走过来,呼吸不急不缓,沉重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