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妙还在那儿卖乖:“这位长老好,想必你识得家师。” 他当然识得柳岐山,谁会不认识柳岐山?!正清宗当年吃了那样大一个教训不也照样掉牙和血咽,时至今日各派弟子出门前还会被叮嘱在凡间界夹起尾巴做人。 长老再开口时,就不是原先准备的那套话了 “钟真君这是回钟山了吗?”他笑呵呵问,“还是今日才看到你的假条子,也没写什么原由,这才来问问。” 钟妙也是笑盈盈的:“只是回山为家师庆生罢了。” 这个理由一出来,长老就知道今日自己问不到什么了。 天地君亲师,钟妙这样千条万里地赶回去为师父庆生,说破天也只能夸一句纯孝。难道他还敢当着柳剑尊的面逼问他徒弟每一日都去了哪做了什么? 长老心中埋怨长老院将这么件麻烦事丢给他,向柳岐山拱手行礼后便挂断了通讯。 柳岐山慢悠悠放下帕子,挑眉看了钟妙一眼。 难怪人说越活越年轻,上一回他被钟妙拉出来恐吓长老还是两百多年前的旧事,原由多半是打了哪个世家子弟,眼下昨日再现,实在让人颇为感慨。 钟妙本也不打算瞒着他们,此事还得大家一起拿个主意。她低声叮嘱顾昭回院子的路上自己小心,喊上苏怀瑾一道进了草堂。 “所以你就这么冲出去?不愧是少山君哈,以一敌百的功力不是吹的!” 苏怀瑾将桌子拍得山响,钟妙抱头蹲防。 苏怀瑾一见她这样更是冒火,这丫头从小就这副牛脾气,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得不稳妥,但她就是要做,你骂她她也认,下次照旧。 捻灵石已经不管用了,现下就是捻舍利子念珠都降服不了苏怀瑾的怒气,他咚咚走了几步,胸口气得起伏不定。 “中州那些魔修不够你杀吗?死境拆得不痛快吗?非要去碰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苏怀瑾几乎想晃晃她的脑壳听听里面是不是都是水,“丹阳城比你年纪翻了倍还大,这样的浑水你也敢淌?!” 钟妙小声辩解:“那我也是没办法的呀。” “你没办法?你那不是上赶着充英雄吗?!” 钟妙不乐意了:“我没有‘充英雄’!” “那不然呢?你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剑解决吗你个木头脑子!”苏怀瑾低吼,“你做什么我都纵着你,但只这一条不行,你根本不明白你在面对什么!” “我一直明白我在做什么!” 钟妙的神色也冷了,她怒视苏怀瑾,瞳孔已变为兽类的竖瞳。 苏怀瑾嗤笑一声,拂袖而去。 师兄妹为这类事吵架不是一天两天,柳岐山在心中默数五个数 ……三、二、一。 钟妙果然气势汹汹扑过来大声告状。 “师父!师兄他凶我!!” 柳岐山嗯了一声:“是怀瑾不好,为师帮你揍他。” 虽然这么说,他仍是老神在在端坐着饮茶。 钟妙闷头掰手指,一双飞机耳沮丧后折。 “我只是……我只是做不到就这么看着,”她轻声道,“中州已经是这样了,如果连我也不管,他们要怎么办呢?” “先是研究出吞食魂魄便于夺舍的蛊虫,接着研究出抽取他人修为炼丹的秘法,”钟妙仰头望向柳岐山,“到了那一日,人人皆可为柴薪,我们又能躲到哪去?” 她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被泪水浸得透亮。 “师父,倘若我偏要勉强呢?” 柳岐山望着她。 很久之前,也有这么一双眼睛对他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