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船上来。” 她难得披散了头发,一双眼睛氤氲着水色,说这样的话也似嗔非嗔。顾昭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上了船,见她摇摇晃晃站上船头,使劲撑了把船篙。 顾昭怕她不当心摔进水里,正想上前接过船篙,却被钟妙拍开了手。 “你又不认识路,一会儿别把咱们折腾去什么奇怪地方,”她赤着脚站在船头,歪歪斜斜背着个斗笠,“老实坐着,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顾昭只好坐回她之前躺着的地方。 这小舟虽然看着朴素,内里却用上好布料垫了内衬,钟妙方才躺了许久,顾昭坐下时摸着仍是温热,隐隐还能嗅到些她身上惯用的香气。 小舟再次向深处隐去。 他们在枝叶围绕中穿行,阳光自间隙漏下,将莲叶照成通透的玉。像是被困在狭窄而温热的小小世界中,能望见的唯有彼此的眼睛。 钟妙撑着船篙,又唱起另一支小调。 顾昭听过师尊许多种声音。 安慰他人时可靠沉稳如磐石,哄他睡觉时温柔和缓如水流,面对敌人时却又锋利坚硬如刀光。 但他从未听过师尊唱歌。 用的是江南口音,咬字柔软,还有些小女孩家的娇俏。 钟妙回头看他,就见这小子又呆住了,故意捉弄道:“你很喜欢听么?” 顾昭恍然回神,红着耳根道:“是……是很喜欢。” 钟妙嘿嘿笑了一声,拉长声音:“既然如此——那为师就教你唱两句?” 她用的是疑问的语调,语气却绝不是那回事,顾昭抿着唇抬眼望她,钟妙大笑摇头。 “不行不行!你求我也没用,非得学不可!” 顾昭只好硬着头皮学。 他出生在北方,一张口就是字正腔圆,说起南方话自然怎么学怎么不像,一时窘迫极了。 钟妙只当看不见他越发可怜的目光,硬是拽着他一句一句念。 越着急越不像,几次险些咬着舌头,到最后说出的全是谁也听不明白的混乱音节。钟妙本就没当真打算教会他,笑得扶着船篙发抖。 顾昭拿这坏心眼的家伙没办法,只好闷头剥了把莲子奉上。 钟妙双手都撑着船篙,凑过来探头叼走一粒,笑嘻嘻的:“不错!知道贿赂为师,只是这点可不够,加油再剥些,晚上我托小荷姐姐煲汤喝。” 她像只过于轻盈的猫咪,鼻尖蜻蜓点水般在顾昭掌心碰了碰,却叫他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小舟顺着河道一路向外漂去。 出了妙音坊,很快与其它小舟汇在一处。此时正是黄昏,沿街已经点起了灯笼,不时有载着各色货物的小舟自他们身边滑过。 钟妙的江南话说得很好,没一会儿便同他们聊在一起。 陆和铃离开前特地留了袋银钱叫她随意花用,钟妙自然不会同老友客气。她本就爱新鲜,又有许多年不曾见人间景色,看着什么都想摸摸玩玩。 见了瓜果想买,见了花束也想买,若是有什么有趣的玩具,更是要盯着人看上许久。 她向来大方,自己买了不够,也给顾昭带上一样,不管他要不要,统统往船上一堆。 顾昭正低头收拾着东西,忽然听钟妙喊他,就见她一左一右端着两个布老虎香囊,要他看哪个好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