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寥寥数人。 除去魏太妃和邓洪升陈婴阳几人,皋京仅仅就一个,负责两边联络并具体执行他的命令的人。 那人就是高作义! 这个耳廓有一道疤痕、眉目始终带着几分暴戾的青年,在那个隆隆雨夜闯进他的府邸,不可置信:“三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没有燃起灯火的大厅,燕长庭修长的身影没入黑暗,他静静说:“我知道。” “我已去信祖母。” 高作义“哈”了一声,“你为了个女人,竟然要与我们斩断瓜葛!!!” “魏氏一族一百三十余口,伯祖父他们的大仇你都忘了吗?!” “魏氏麾下三百六十余名大小文臣武将及他们一族!你都忘了吗?!” 他没忘,可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人和事! 燕长庭挺直脊梁:“我无负魏氏。” “好,好一个无负魏氏!!” 高作义此人,为魏氏复仇的狂热分子,他脾性骄烈暴躁,根本无法接受,两人爆发了一场剧烈争执到最后,他冷笑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待在这皋京!” 高作义拂袖而去。 他方法也非常简单粗暴,直接揭开燕长庭的身份! 他不是说说威胁的,而是真的这么做了。 回去以后,立即修书一封,命心腹传出,干脆利落,断不拖泥带水。 燕长庭本来不打算伤害魏氏任何人,只想自己分割出来,他有承受指责、唾骂乃至谈判的心理准备,唯独不可能接受这种胁迫! 对方要毁掉他的一切。 甚至置沈箐于死地! 逼得燕长庭不得不杀了他!! ——他甚至明白,不表现得孤注一掷,这样断他后路的胁迫和行为后续还可能再度发生。 他身份立马曝光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沈箐还将立即被拖进旋涡。 燕长庭怎么可能允许! 在那个隆隆的雨夜,高作义差一点就成功了,燕长庭险之又险截回了五封密函,他勃然大怒,返回别庄,最终杀死了高作义! 哗啦啦的暴雨,流淌了一地的鲜血,高作义睁得大大的眼睛尤自瞪着他。 燕长庭长剑斜指向地,鲜血滴答滴答滴露在地面上,在那个滂沱雨夜,他决然掉头,奔沈箐而去。 不顾一切,斩断所有,奔赴她而去。 …… 这个高作义确实很有能耐的,有他在,不单单纸笺上的名单情况了如指掌,甚至名单外的其他人也是。 燕长庭很快安排了人员,一边留心着旸王那边的动静,另一边监视纸笺名单的动静。 三月初二夜晚,飞鸽传书噗噗而出,又有飞马夤夜潜出,嘚嘚往旸州之外狂奔而去。 燕长庭和高作义亲自带队,连夜直奔目标而去,至午夜时,顺利折返,同时带回的还有三十七只信鸽,无一漏网。 燕长庭吩咐邓延带着首级和信鸽往瑒王府去了,他本人则先去换下血衣。 ——他浑身被鲜血溅透了,不好陪伴沈箐。 高作义却没这么讲究,他用染血的衣袖擦了擦脸,笑着对沈箐道:“辛苦沈姑娘了,有劳沈姑娘。” 他抱拳:“沈姑娘之名,我闻听很久,今日终于得以一见,果然潇洒如风。” 沈箐这还是第一次在高作义嘴里听到这么好听的说话,见到他这么和谐豪爽的表情,笑起来,连眉目间的暴烈都仿佛轻得看不见。 上辈子,高作义和他们虽不算旗帜分明的敌对党,但关系也绝对好不了,沈箐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凌厉和暴戾,永远不可能从这人嘴里听到一句温言细语。 这算不算对敌人如秋风扫落叶,唯独对自己人春风般温暖呢? 沈箐心里叹了口气,面上露出笑:“真的吗?我这么有名吗?” 两人笑着说了几句,高作义嗅嗅自己的身上,汗臭加浓郁血腥,“我还是赶紧洗洗去,不打扰沈姑娘了!” 沈箐正在拆封带回的信鸽传书,以确保万无一失。 这活儿简单得很,她目送高作义转个弯回房去了,低头把小竹筒一一拆封验明了,之后,她托腮在大厅里坐一会儿,又起身去了庭院。 燕长庭梳洗完毕之后,出来找她,沈箐正坐在瓦檐的屋脊上,她半靠半坐,双手枕在脑后,仰头看着头顶一片若隐若现的星云。 “怎么了?” 燕长庭一跃上了瓦顶,他手里还抱着一件绒面斗篷,抖开披在她身上。 沈箐坐起,她低头看着他细心给她系上风扣,又抬头看他,这么近的距离,燕长庭眉目极清晰,她甚至能看清他两排乌黑长翘的睫毛。 月光下,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杀气被温水洗涤干净,眉眼恬静一片,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阿庭。” 她唤了他一声,“你什么时候知道高作义身份的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