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这情况,更适合静养,可命都还没保住,所有东西都得退出一射之地了。 沈箐连声催促,对燕长庭说:“快,阿庭,我们赶紧赶回去!” 她急忧之色尽溢言表,整颗心都全部扑到那车厢里去了,燕长庭唇角抿得极紧,但到底也没说什么,转头下令全速前进,以最快速度赶回西垣。 西垣硝烟犹在,不过城内已大致理顺了,城门大开吊桥放下,燕长庭驱马带着一行车马长驱直入,以最快速度返回位于城中央的郡守府。 担架已经在等着了,直接拆了车厢,把荣王平移下来,他身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黄麻纱布,血色隐隐渗透,脸唇苍白如纸,嘴唇哆嗦呼吸急促又细,一额头的冷汗。 沈箐扶着担架疾步往里走,她腿上那点疼都没顾得上了,一路匆匆将荣王送进临时清理出来的院子,胡大夫赶紧去抓了一帖药,煎了也顾不上晾,直接给荣王给灌下去。 药是猛药,虎狼之药,但万幸的是荣王年轻少壮,身体底子也不差,经得起这大剂量的猛药,他在病榻上挣扎着熬了一晚上,终于挺过来了。 次日,自觉老了十岁的胡大夫终于宣布:“性命已无虞了,好好将养着吧,会好起来的。” 沈箐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她脱力栽坐在椅子上,妈呀,这回可真吓死她了! …… 可好起来的,也只是身体。 心灵上的伤痕远远未曾被治愈。 这几天沈箐基本都待着荣王这边,除了必要的休息和非她处理不可的要务,都陪在这里了。 荣王给予她的无私帮助和照顾太多太多,在他艰难的时候,她希望能够尽己所能陪伴和帮助到他。 到了第三天的上午,荣王终于醒了。 脸色苍白如纸,睁开眼睛半晌,偌大的厢房内,突然爆发出一声悲恸至极的嚎哭! 如同野兽,歇斯底里,泣血般的哭声,哭到最后声沙力竭,仍在哀哀悲鸣。 他抱着沈箐的肩膀,沈箐感觉到滚滚热泪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淌。 她心里也难受得紧,抹了下眼角,低声说:“祈哥哥,我已经让人去试一试,看能不能把她找回来。” 但估计短时间内不行,得等燕殷那边的人全部走了之后才能靠近。 房间里人很多,魏太妃、沈正崧、沈隽、邓洪升陈婴阳等等等等人。人不少,但很安静,这种痛彻心扉的嚎哭,闻者都不禁垂首黯然。 许久许久,荣王声音沙哑得再也发不出声了,只剩下眼泪默默流淌,沈箐小心将他扶着侧靠在软枕上,给他端了杯温水,荣王透过朦胧泪眼看见魏太妃,他动了动唇,极沙哑极低:“……母后。” 他下意识要起身,沈箐赶紧把他按住了,大哥你可不能下地啊。 魏太妃道:“人死不能复生,你需节哀。” 魏太妃声音有些缓慢,也带上了两分嘶哑,这个向来骄傲到极点的老太太,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比平时暗哑的几分,但她克制了下来,肃然与荣王说。 荣王勉力抱拳:“……儿臣领母后教诲。” 魏太妃抿了抿唇,“既然来了,就好好待着,把身体养好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她难得放缓声音说了这么多的话,话罢,“都散了罢。” 以免打扰病人休息。 她直接拉着燕长庭走了。 后者不大乐意走,但她还是硬生生扯上出去了。 …… 可不管如何,生活还是得继续的。 荣王硬撑着虚弱,给他原来的一些明暗人手去了消息,以免后者猝手不及。 勉强做完这些,他就又倒下了,实在是伤不轻。 伤重悲恸,熬过了前头这十来天,直到西城公主的遗骸终于找回来了,他才终于好转了一些。 荣王挣扎着,驻着手杖,亲自去城门迎接了西城公主,并一路扶棺而归。 在灵堂上,他又痛哭了一场,沈箐陪着他也很难过,但再难过也不能一直这样的,她一直在安抚荣王,她觉得巨恸半月已经足够多了,不能一直这样的,今天正是个合适的机会。 “阿慈在天之灵,想必也是不愿意你哀毁伤身的。” “你别这样。” “我们为她复仇好不好?” 沈箐凝视黑漆灵牌,低声对他说。 荣王捂脸,指缝有泪溢出,他用力点头,道理他都知道,可他心口永远留下一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