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烛光衬着她的玉容,映出那细白如雪的肌肤,与那对秋波涟涟的眼。 “丞相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她小心翼翼地问。 明知故问。 什么都知道,还要假作无辜的姿态。 但当这句迟到的询问由秦观月说出,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微微一颤。 不—— 只有稚子小儿才会因这些事而置气。 顾珩下意识地否认。 “朝中事务已是千头万绪,贵妃怎会以为,我会有闲情与贵妃置气?” “丞相总是不愿意承认。” 她轻声一笑,落在这空寂的玉清阁中,仿若一颗细珠跌落玉盘。 因消瘦了不少,如今秦观月笑起来,唇边会漾起两圈浅浅的梨涡。 “荒唐。”顾珩几乎要被这声笑激怒,他欲站起身离开。 可下一瞬,他的手背倏地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垂下眼,望见一双纤细的软荑。 润凝似脂,温暖如火。 点燃了久寂的心野。 他原以为这些天的清心修养,能让他无畏女子的挑衅,可当久违的体香袭来鼻间,他仍不自觉地浑身一颤。 但这次,他没有像触电般抽出手。 三位道家始祖,天尊真人的塑像正在顾珩的面前。 只消一抬头,他便能对上它们深沉的眼睛。 真人在上,顾珩不愿扯谎。 “骊台宴上,你戴的不是我赠你的耳环。想必我赠的耳环,已被你忘在不知哪个角落了。” 他任凭她勾着自己的手,却不看她。 他看不见秦观月被长睫遮掩的眸子里,流过一丝不算善意的笑。 她的指尖轻柔地搡了搡他的掌心。 “丞相,是因此而生气吗?” 顾珩不语。 即便掌心中女子的温软,突然抽离消失,顾珩也依旧没多看她一眼。 直到秦观月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偏首望去,露出半张冰冷的侧脸。 秦观月的手心里,捧着那对他赠给她的金镶莲花东珠耳环。 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来见他,却还带上了这对耳环,显然是要将耳环还给他。 顾珩心底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望,随之而来的是羞恼。 她这样急着来见他,便是为了这样? 他似是自嘲般冷笑了一声,声音几要寒到冰底。 “贵妃之前不是说,若是本相想要拿回耳坠,须得本相亲自去取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本相,像是想要刻意与她拉开距离,以此找回一点被她踩在脚下的颜面。 “丞相。”秦观月的声音依旧是轻轻柔柔的,宛如春风舒拂人心。 “我知道,我不算一个好姑娘。” 顾珩有些意外。 很奇怪,他见过太多缜密高深的权术,朝堂里随便拽一个官员出来,都比秦观月的手段严肃许多。 可或许正是因为秦观月的浅俗伎俩是他不曾见过的,有时他倒像是想看蝼蚁筑巢似的闲情,想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心思,要将自己贬低到什么样的地步。 “我不如丞相这般命好,我从小挨过饿、受过打,我一贯知道,穷人是没有尊严的,因此只想拼了命地向上爬。” 豆光依稀照亮她的眉目,顾珩看见,秦观月似乎红了眼眶。 “这对耳环,却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真心赠我的心意。丞相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又何尝不知,陛下从未正眼待我,不过是将我当作玩物。” 秦观月说着谎话,却没有半点羞臊——城阳王送的耳坠与顾珩送的本就在同一天送来,何必去分谁先谁后? 说到动情处,泪水沾湿了长睫,她似乎不愿让泪水流下,却更显得雾气湿润,惹人心疼。 “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