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直对着燕帝的目光:“此事正是关乎顾相声誉,臣等不敢专断。” 燕帝眉头一紧,听闻“顾珩”二字,身子不自主地向前倾:“什么叫关乎顾相的声誉?” 听到此处,燕帝转了转眼,回身坐回了椅子上:“你只大胆放心地讲。” “这是月初纪事监呈上的内帑簿子,正逢三年一春查,此事便由三部接手核对,竟发现这两年亏空尤甚。尤其是——”秦国公故意装模做样,抬头望了望燕帝,“尤其是陛下特指的龙脉处的肥田,皆已做私产被人变卖了。” “臣有罪,竟至此才发觉。只是下面官吏从不敢置喙此事,全因这些账簿流水往日皆出自,”秦国公又叩了重重一个头,“皆出自顾相之手。” 听见秦国公说这些,燕帝也不禁咂了咂嘴。 “既是三部合查,便由三部主理此事即可,秦国公一大把年纪,不必再去搅合这些。” 自上次光州之事,燕帝就注意到顾珩在朝中的微妙局面,但是没有办法,大燕得靠顾珩,他燕帝也得靠着顾珩。 至于这几亩田、几亩地,燕帝不放在心上。 秦国公见燕帝不为所动,便又咬了咬后槽牙,只见他眼眶通红,颤颤地开口:“臣深知顾相得陛下宠信,也不愿做此等揣测猜想,只是皇陵已在去年年末动土,恰逢此次会审,纪事监着人调查,才察觉这皇陵将开了一个枯山脚,但已无后续银两可用。” “此事事关大燕国祚气数,且是由顾相一手操持的,因此臣斗胆请陛下圣裁啊——” 听见“国祚气数”四字,燕帝不免神色一凛。 旁人不知,他自己最清楚,他是最惜命的,为了让顾珩给他研制万年丹,便是万两金银入药也是使得的。 燕帝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秦国公啊,此事除了你与朕,可还有谁知道?” “兹事体大,臣不敢妄议。除了几部之人零星觅得点味,便再没有了。” 秦国公这话说的巧,现在大燕内外朝务皆是顾珩一手在抓,无论是哪一块出了什么事,大家都知道是顾珩出了事。 燕帝点了点头,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此事你们也不用停,继续查下去便是,给顾相一个清白。” 临了,燕帝想了想,又叫住他,嘱咐了一句:“此事,不可在朝堂提及。” 燕帝怕这事触怒顾珩,更怕顾珩一怒,波及到自己。 秦国公离开行宫,一刻也没多留,当即连夜折往燕都,向燕都北街的平康茶馆径直去了。 茶馆二层的青庐私室内,秦国公跪在梅花雪山屏风前,向屏风后那位贵人汇报。 “是我无能,今日面见陛下,陛下竟还是无动于衷,仅仅是嘱咐了我一句不要声张,照规矩查便是。可是照规矩查,怎么能查出……” 屏风后那人轻笑了一声,将一枚白子落在面前的棋盘上:“秦国公糊涂了。之前我教你的话,你今日说了几分?” “今日我已按您所说,点到了国祚气数上,然陛下神色虽有变,但也只是细微而已。”秦国公低眉对答,拿捏着分寸。 那人缓缓捻起一枚黑子:“国公啊国公,你还是不懂咱们的陛下啊。” 秦国公愣了愣,迟缓地抬起头,望向那道神秘的屏风。 屏风后的那人又道:“照你说,咱们陛下最崇信的是什么?” 秦国公闻言一滞,不假思索便道:“自然是顾珩嘴里的长命百岁,还有就是这天下的娇莺。” “不错,此事的确是不能扳倒顾珩的。但是,我们要做的,是给陛下心中,扎下一根刺。” 那人将那枚黑子放在手心把玩,续又道,“由着这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