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燕帝不必多想便知道他要去通传什么消息,索性直接开口:“你去跟他说吧,让他得空来燕宸殿见朕。” 病中的燕帝,更多地在思量与审视来时路。 他作为一个垂暮的老者回顾一生,竟发觉乏善可陈,此时心中唯一一件紧要事,就是延长年岁,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顾珩较之陆起章,还是稳妥一些,毕竟他等了这么多年,不会在乎这片刻了。 那小内侍似乎被燕帝的一席话给吓到,虽说他确为顾珩的人,但被燕帝这样直接挑破,还是有些惊恐,他一时不知怎么回话,只屈身说道:“奴,奴……” 燕帝将手一摆,沉声:“去罢,趁朕今日精神还好些。” 那小内侍得令后亦不多做停留,深知他今日要去传报的是一个怎么样的消息,待到了清平观时,后背衣衫已被汗浸湿。 无尘见人来了,便着意人在外稍后,回身去书室传话了。 无尘的脚步停在书室外,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金器剧烈舂撞的响动,一时进退两难。 不必去听女子偶尔传出的三两声啼哭,无尘也知道,是俪贵妃在丞相的书室。 直到声音渐渐暗哑下去,环室沉寂无声之后,无尘才敢抬手叩门。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窸窣的衣料响动后,书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无尘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丞相的脸上还有些模糊的胭脂印,混着汗水黏了几根发丝在耳边。 听闻是燕宸殿中来人,顾珩整理了略显凌乱的衣裳,同无尘往前厅走去。 顾珩已听闻中枢处死了一个侍郎,无多思量便知是他每日朝报时将陆起章夺权的事一应上奏了上去。 陆起章先时不大管中枢之事,自然不解章程,于是便有了这样一个枉死人。 思虑之时,二人已到前厅,那小内侍只扑通一声跪地,重重叩首:“丞相,这几日奴在燕宸殿伺候之余,听闻一事,事关重大,奴不敢不报。” 顾珩于正厅当中一把交椅落座,见他言语含糊,便向无尘递了个眼色,无尘会意后,便从东房抱厦中取出了一红布盖的托盘。 “值多少银子,看你说的这事有多要紧了。”顾珩目光向那托盘中乜去。 “奴说奴说。”那人一见赏物便连连称是,又将声音压低了些:“是吴嫔娘娘有喜了。” 顾珩的眉梢微略一扬,随后清了清嗓子:“可靠吗?” 那小内侍眼睛已在那托盘上挪不开,只称:“奴不敢,奴瞧清楚了,是吴嫔娘娘身边的奴婢,说是前几个月胎像不稳,未敢来报,这几日瞧着宫中有变……” 话说到此处,那内侍似觉不妥,抬眼看到顾珩神情并未恼怒才开口:“这才叫人来通报陛下。” “此事还有谁知道?” “再无旁人了,只是有一事奴拿不准,这几日襄阳王来的勤,奴不敢窃听,便不知王爷与陛下讲了些什么。” “无尘。”顾珩着意无尘将托盘递给膝下之人,再续一句:“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知道,奴今夜便离京,作誓此生再不入皇城。”小内侍已乐地合不拢嘴,捧着东西一个劲儿的叩首,突然又忆起什么似的,忙补一句:“丞相,还有一句,陛下让奴带您句话,说是您得空了过去一趟。”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