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终是混着一句“月娘渡我,我渡芳华”笑嗟。 落梅与苞菊在陆起戎眼前次第绽开,他伸了伸手,仿佛看到一片金灿的路。 “月娘,我不欠你了。” 陆起戎死于这箭矢上的巨毒。 这一天,在秦观月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哭喊,只是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下了一场大雨。 她和陆起戎的故事,随着这一场暴雨的结束,也戛然而止。 在新年的第一场落雪中,燕都迎来了新朝第一声钟响。 新帝上位后,改国号为李,追前朝罪臣李道生为高祖,南浙大案得以昭雪,佞臣当斩,一并受冤的文臣,尽数得以追谥。 京中高门娘子往日对新帝早有仰慕,如今新帝御极,难免要广召天下,诏选六宫。一时间,京中的首饰成衣店门槛都被各家踏破,只求能在采选上大放异彩,博得新帝青睐。 燕宸殿中,秦观月坐在顾珩腿上,手中把着一支未沾赤墨的朱笔,在那张“只立后而不择妃”的诏令上轻轻勾描。 她侧过脸,用鼻尖轻蹭了顾珩的脸颊,笑眼中浸着媚意的调笑:“珩郎当真要为了我,舍去天下女子?” 顾珩笑着睨她一眼,绕过她的腰,取来案上金印,在那纸诏令上盖下帝印。 “是你自愿如此,我可没胁迫你。”秦观月笑盈盈地展起那纸诏令在眼前细看,轻扭了扭腰肢,“莫让那些老臣以为是我善妒,逼着你不让纳妃。” 顾珩放下金印,掌心覆在秦观月腰上,贴在她耳边道:“那便他们拟了旨,与这道诏令一并颁下去,昭告天下,皇后并非善妒,只是因为天生媚骨,缠得朕无福再消受旁人,这才不设采选。” 顾珩的呼吸如羽毛般搔过秦观月的耳畔,顾珩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掌心亦在她腰间打转,惹得秦观月红了脸,一把推开他。 “你莫要胡说,怎么如今坐了这位子,反倒更没个正经了。” 顾珩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拂过她额角的碎发,静静地看着她的双眼:“月娘,当日你说的那句话,如今我信了。” “哪句话?” 顾珩扣住秦观月的手,将她的每一根纤指都握在指缝间,而后紧紧握牢。 “你说有情人只要能在上元节携手走过长街,便能白头偕老。” 秦观月听见这句当初的戏言,不禁觉得恍如隔世,仿佛这句话已经很遥远了。 当初她对顾珩还只是利用,那一夜,她用这句话哄他,心里却想着怎么才能从他身边逃脱才好。 而如今,他们并肩站在这世间的最高地,俯瞰人间百态,携手共望山河。 她不禁环顾这四周,燕宸殿内处处透着天家威仪,她往日身为贵妃的时候分明曾经来过,然而现在看着这里,却又觉得是那样陌生。 回想起她与顾珩的种种点滴,仿似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只有掌心传来顾珩手心冰凉的温度,才让她觉得有那么些真实。 “咱们这一生还没过一半,现在就说信了,是不是太早?” 顾珩倒也不恼,只是握着秦观月的手稍稍使了点力,另一只手则覆上她的腰身,将她往身前抱近。 他望着窗外飘飞的细雪,轻声说道:“你这一生,注定只能与我纠缠到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