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在二人面前,垂眸,偏低沉的音色缓缓溢出:“叫小韩爷也成。” 陆明鸢往穆铭身后缩了缩,像是怕极了。她的手还抓着穆铭,指尖收紧,不自觉用了力,疼得穆铭微微蹙眉,偏头看她一眼。 韩恣行的嘴向来不饶人,“大姑娘方才说,要把谁的腿打断?” 他抬手,陆明鸢还以为他要动手,终于松开了穆铭,尖叫着往旁边躲。 韩恣行不耐地啧了声,手在空中转了个方向,再度对上陆明鸢。 他只是抬了抬手,点着陆明鸢,慢条斯理地道:“别什么事都往大将军身上推,行吗?陆明灏的腿是我打断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么多年大姑娘都记不住谁是仇家,这记性真是差劲啊。” “这都多少年了,大姑娘还抓着陈年旧事不放,看来心里是没有旁的能说了?” “简单啊,”青年摇着扇子,恣意风流,“我再把他手折断一回,下回便有新的谈资,如何?是不是个好主意?” 这、这真是个混不吝的阎王! 陆明鸢闭了闭眼,想起了什么,身子抖得更厉害。 穆铭瞠目结舌,震惊道:“你、你……” “小公子,我劝你呢还是别说话了,”韩恣行转头,弯着唇看着穆铭,“未经他人苦事,就不该随意指责别人什么,你怎知不是他们欺我在先呢?对吗?” 青年手背在身后,前倾了身子,把脸凑过去,仔细端详,“嗯,是长得一般,小不点确实看不上。” 趁着韩恣行的注意力在穆铭身上,陆明鸢终于逮到机会,脚底抹油一溜烟地逃了。 “哎……”穆铭望着陆明鸢落荒而逃,捏紧了手。 韩恣行笑眯眯地直起身子,对着穆铭弯了弯唇。 穆铭低声说了句抱歉,算是替陆明鸢方才的无礼赔罪。他揖了揖手,追着陆明鸢离开了。 韩恣行不置一词,展了展袖袍,迈步进院。 春桃殷勤地跟在韩恣行的后头,叽叽喳喳:“小韩爷你方才真是太男人了!也就是你,能这么硬气地给我们姑娘出气!” 韩恣行不屑地嗤了声,瞥了眼一院子的废物,“跟我姐一个样,都是群软包子。” 春桃马屁拍得响,也不忘为韩氏辩解:“夫人是顾虑周全,眼下大将军未归京,夫人也不好做啊。” 春桃是陆家的家仆,有些话她说得含糊不清,可韩恣行的脾气向来大,他不受陆家人的气,也没人能管得住他。 韩恣行冷笑道:“老夫人一日不死,能有一天的好日子过?依我看就该——” 春桃惊呼出声,还未来得及制止对方的口不择言,韩恣行自己便住了嘴。 他驻足了脚步,微眯了眸,目光往前。 春桃顺着看过去,笑了,“谢姑娘!您怎么出来了呀?姑娘起了?” 韩恣行只停了片刻,又迈开步子,朝门口走。 谢兰姝方才已看了许久,自男人出现,她心口的跳动便愈发欢快。 “哟,这不是我们小兰花吗。” 懒洋洋的,慵懒恣意的,磨人心口的声音。 谢兰姝垂下眸,向来清冷、不苟言笑的面容上露出些许赧然。 她福了福身子,对着他时,声音都小了几分,“小韩舅舅,我叫兰姝。” 韩恣行耸耸肩,轻声笑了,“有区别?” 谢兰姝的耳根慢慢红了。 每次见面他都不会好好叫她的名字。 韩恣行越过她就要敲门,屈着指节抬到半空,又听谢兰姝在身后小声叫他。 “你真的把陆明灏的腿打断了?” 韩恣行挑了下眉,“我有骗人的必要吗?” “那陆明鸢的肋骨……” 韩恣行抬手,“哎,那可与我无关,别想安在我头上。” 谢兰姝点点头。 “不过她是先眼睁睁看着我打断了她弟弟的腿,又看着我朝她走过去,以为轮到她了,吓得转身就跑,结果自己摔了一跤。”韩恣行摊了摊手,“她自己摔伤,与我无关,我从来都不打女人。” “那你还吓唬她。”谢兰姝嘟囔道。 “泼皮怕无赖,懂吗?”韩恣行嗤笑道,“算了,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大家闺秀,别再跟我学坏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小不点睡了?” 谢兰姝抿唇笑了下,也放轻了声音,“没,她醒着的,在看话本。” 看得有滋有味,应该也没听到外头的动静。 韩恣行哦了声,眼睛看着谢兰姝,对着门偏了下头,“你进去告诉她我来了。” “女孩子长大了,我这个做舅舅的,不好直接进。” 谢兰姝笑道:“那您待会也别再叫她小不点,她长大了,不爱听。”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