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这种东西,司滢听说过,是刑狱中最为残酷的一种。 犯人大半身子浸到水池里,手被铁锁拷着,泡上半天或许还撑得住,但两天以上,身上的肉便会有腐烂迹象。 刑罚的威胁是顶用的,嚷嚷的很快就歇火了。而大抵牢中的津津寒意实在扑人,司滢跟前的那位发现自己衣衫不正,便掖着两襟退回阴影里头,动手系好被她解开的袍带。 接着,他启了唇,将一番话徐徐递来。 听罢,司滢骇然地瞠大一双眼:“谢公子,您说什么?” “我说的,就是你听到的那些。”男人板着声音:“你是聪明人,莫要同我扮傻。” “可我只是来给您,来给谢家传香火的而已,这么大桩事我办不了,我,我也不敢!”司滢吓得打摆,嘴皮子蠕蠕而动:“您为什么不找谢家人呢?” 话掉在地上,这样的问题男人避而不答:“你也说了,你是来给谢家传香火的,倘使未能成功,那对谢家来说,你便是无用之人。” 话毕,他将声音放缓了些:“你大老远跑来长安城,不过为寻求一方庇护罢了。我应承你,若你替我办成这事,出狱之后,我必重酬于你。” 天菩萨,听听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出狱?他可是死囚犯!罪行是经过圣裁的,怎么可能翻得了案? 而且他死就死吧,怎么还想拖上她? “你疯了,你肯定是牢里蹲太久,异想天开了!”司滢吓黄了脸,觉得他铁定是个半癫,否则怎么说得出这样活见鬼的话? 想着自己被拖累的下场,司滢急得脚心直挠地,倏地胆向惧中生,干脆一个势子扑了过去。 男人一个不慎,被压倒在地。 司滢骑在他腰间,双手胡乱去寻他的裤带,嘴里呜呜地哀求:“谢公子您行行好,您就要了我吧,让我怀上您的孩子,让我替谢家继嗣……” 姑娘家眼泪像水链子一样,圆滚滚地砸下来,实心,且烫人。 谢枝山仰面倒在茅草,被这出突袭闹了个猝不及防。 他狼狈应付,提防司滢毫无章法的扒与握,混乱之间,嘴唇还被她的牙给磕了。 痛感让谢枝山心浮气躁,他发了狠,一臂箍住她的腰,整个人腾地反制过去:“再乱动,我断了你的手!” 整个人都被罩了个严实,两臂折在胸前,膝头更被轧住。不用他威胁,司滢也难动弹。 她汪着一双眼,泪珠不停往外冒,打得鬓发稀湿。好在还记得这是哪里,没敢哭出声,只安静抽泣。 这行径这姿势着实不雅,亦很无礼,谢枝山渐渐平复下来:“对不住,冒犯姑娘了。” 他放开司滢起身,亦提防地与她拉开些距离,以防她再次扑将过来。 地上太硬太凉,司滢强撑着爬起来,密密隙隙地打哭嗝:“我不想没命,你别害我……” 听她这样声怯气短,谢枝山打平衣摆的褶子,慢吞吞问道:“按你原先的设想,你打算替谢家诞下子嗣,待手头攒足银钱,再趁机从谢家逃出去,可对?” 司滢愕住。 “我劝你莫要太想当然,以为自己真能远走高飞。需知哪怕是逃婢,谢家也不会坐视不理。”谢枝山开始在牢房中踱步,从容得不像死囚,而是衣冠济济的世家郎君。 他提醒司滢:“你身份特殊,谢家未必会报官,大抵会开出丰厚赏银,让暗处讨活的人去寻去捉。若你被抓到,多半会就地处置。”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