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眉头蹙做一堆,谢枝山咬着牙哂笑起来。 搬出更大的人物来压他,可算出息了。 关于入夜为什么去,他不能回答,便只好掖着火气生硬地问:“你的意思是,还成我活该了?” 司滢抠着手:“表兄也说了,家有家法,那老夫人嘴里说出来的就是规矩,而表兄不守礼在先,碰上我不清醒,那也是没辙的事。” 有些话越说越顺,她低眉顺眼地嗡哝:“不瞒表兄,我那时真是迷瞪得紧了,别说见到你,就算是一颗树我也会抱上去的……要不是表兄出现,兴许我还不会出丑。” 话毕,便闻衣料拂动,是谢枝山走了过来。 司滢没敢抬眼,入目一双青缎丝履,袍裾上滚着一圈连续的地花,纹路缠绵。 摸上去,应该手感上佳。 谢枝山呢,盯着这无赖的脑袋,胸腔迭动不已。 她不跟你吵,只跟你讲道理,拿你的错捉你的痛脚,绵里藏针。 书房寂寂,两人对站着,谁也没出声。 这样的气氛是压人的,司滢脖子发酸,也不够他能沉住气,便抬起头来,讨好地笑了笑:“表兄……” 明明是二皮脸的神情,可她声口脆甜,笑容鲜焕地仰着,动人心志。 谢枝山调开视线,老不自在地哼了一声:“还挺能说。” 四个字跟挠痒痒似的,附到人的心壁。 司滢盯着他,看他转过身,广袖迤迤地走到桌几处,重新动筷子吃起东西。 她一通胡搅蛮缠,以为他要下黑手治她,结果就轻巧地撂下这几个字,就此揭过?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司滢脚下发飘,然而傻站着不是办法,她一步步挪了过去,牵起袖子倒好茶递过去:“表兄吃茶。” 他虽没说话,但目光游过来,拂了她一眼。 那张总是喜怒难辨的脸,突然被司滢品出一丝荡漾来。 他这是……喜欢听她顶撞么? 荒唐的想法骤然生起,外头传来叩门声,苗九报说:“郎君,四公子来了。” 来人风风火火,擦着苗九的话边蹿了进来:“大表兄!”身形还没稳下,停在几步外,打直了眼看着司滢:“这位是?” “四公子。”司滢回身,朝他递了递膝:“我是司滢。” 她这么有礼,袁阑玉也便跟着拘束起来,手脚无措几下,朝她行了个抱拳礼:“姑娘好!” 食桌旁,谢枝山望了过来,开口便训他:“跑什么?半点规矩都没有。” 袁阑玉嘿嘿地笑,蹭过来:“大表兄吃什么呢,给我也来一口!” 谢枝山护食:“饿了叫厨下给你送,到处抢食,成什么样子?” 袁阑玉是个凑热闹的性子,被拒绝了也不难过,扯着嘴笑:“没饿,就是瞧着新鲜。” 剩的不多,谢枝山几口清完,再唤了苗九进来收拾。 至于袁阑玉,浑小子来得不是时候,然而再不顺眼也是表弟,于是问他昨日几时到的,路上是否顺利等等。 袁阑玉打小钦仰这位大表兄,一句接一句,简直像在答夫子的问。 只是眼睛不大老实,总往司滢那头瞟。 次数多了,看得谢枝山直皱眉。 他起身挡住司滢,正想让她先回蕉月苑,陡然想起件事,便转身问袁阑玉:“你送往各院的礼物中都有一瓶腌渍梅脯,那梅脯什么来路?都经过什么人的手?” 袁阑玉先还不解,待闹清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