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一抹雪白,杜硕月也同样盼望着。 他没遇过比千羽霖平凡的人,又或者是说活在平凡之中却不凡的傢伙。明明是没办法说话的哑巴,眼里却充斥着对这个世界满满的希望,杜硕月对此感到无解,千羽霖年少时,肯定是被欺负的,在那样的绝望中,为什么还能如此坚强。 平时杜硕月待在连净辰的小诊所,几乎不超过一小时,可是那天,杜硕月反常地从下午待到了凌晨两、三点,从市区下班回来的连净辰,看见杜硕月依然坐在千羽霖简陋病房的座椅上时,只觉惊奇地感叹,并未入房打扰二人。 连净辰有时不太懂,这样的杜硕月,凭什么得到杜硕海的喜欢,或许他现在的想法和杜硕海一模一样,杜硕海可能也想着,留着千羽霖这种没任何用武之地的废物的意义何在,为什么杜硕月能对千羽霖这么上心,就因为千羽霖碰巧救了杜硕月吗? 听见开门声的杜硕月,自然感觉到连净辰归来,从下午开始,千羽霖就一直坐在自己旁边的座椅上,杜硕月起先还不耐烦地让千羽霖回去病床上休息,可是千羽霖不知为何,居然能够厚着脸皮说想和他坐在一起。杜硕月问他,为什么想坐在这里。千羽霖闻言,迅速地写下字句:想靠近你一些。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笑得很牵强,是不是很久没笑过了,虽然跟你认识不久,还被你伤成这样,但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杜硕月抬眸望着千羽霖对他坚定的双眼,他疑惑这个傢伙从哪里看出他是个善良的人,杜硕月从来就不善良,他那双手不是没杀过人、沾过血。摇了摇头,说:「就算我曾经放火杀人,你也觉得我是善良的人?」 言讫,杜硕月瞥见千羽霖动摇的神色,眼珠子似乎因此左右为难地迷茫,握着笔的手迟迟没有回应杜硕月的疑问。杜硕月抿唇,舔了舔乾涩,打算离开房间,去厨房弄点东西吃,才刚起身,千羽霖便扯住了他的衣袖一角。杜硕月没有甩开他,只是又顺着他的意坐了下来,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写着。 「至少你对我,挺善良的。」 看着千羽霖写完后,不知该不该松开的手,杜硕月只觉无奈,索性让他继续抓着自己的衣袖,双腿舒服地张开着,视线之馀瞥了千羽霖没有下文的脸庞,轻声说道:「你该饿了。」 声落,杜硕月将千羽霖整个托在胳膊上,小心翼翼地把千羽霖放回床上,让千羽霖乖乖待着,他要去厨房弄点吃的。千羽霖乖巧地頷首,同时感叹杜硕月的力气比他想像中的大。虽然杜硕月身高不够优越,但还算及格的比例让杜硕月不显短,矮小身板却有一副宽肩,穿着黑色上衣的背影,令千羽霖萌生崇拜之意。 晚餐是杜硕月随便煮的一锅泡麵,味道不咸,把锅子放在餐桌上后,杜硕月打算要把千羽霖抱过来,不过,千羽霖早就闻香而来地拉开餐桌的椅子,朝着杜硕月握拳并向上伸出拇指、食指与拇指在鼻前捻动接着向下竖起拇指。杜硕月看不懂千羽霖在比什么,随心问了千羽霖,千羽霖才突然想起,懂手语的不是杜硕月而是连净辰,连忙从兜里拿出纸笔,在上头写下:好香。 「手语?」 千羽霖頷首。 「你说那个怎么比来着?」杜硕月替千羽霖添了一碗麵后递向他,同时问道。 千羽霖重复了好香的手语,并在杜硕月跟着做却错误时,用摇摇头表示不对,而后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做给杜硕月学。 「那,再见的手语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杜硕月要问他手语,可是难得被问了手语,千羽霖便感到异常高兴,对着杜硕月一手举高、五指自然伸出,而后手腕向下摆动两下,其实就和平常人说再会的手势相似。 晚餐结束后到现在凌晨两、三点,这段时间,杜硕月耐心地陪着千羽霖,明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居然耐着脾气听一些、哦不,看一些无关紧要的回忆。待到千羽霖愿意放下纸笔,杜硕月刻意在千羽霖床旁小憩,为的是亲眼确认千羽霖睡去。 昏沉入眠的千羽霖,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规律起伏的胸膛让杜硕月相信千羽霖已经无意识,他才情愿离开千羽霖身旁,打算走出病房时,迎面而来的是他没料到的人。 「你怎么来了。」陪了千羽霖几乎整个半天,杜硕月也疲惫不少,口吻自然没好气。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回去。」 「伤好了,自然就送他回去。」 声落,杜硕月侧过身子走出,却没料到被身后人一拽手腕按在墙上,本就疲倦的身躯被这么一折腾,耐了整天的脾气毫无遮掩地在带有锐利的眼神里充斥。正想脱口骂人,眼前人便吐了句,他不知如何反驳的话语:「你以前没这么善良吧,硕月哥。」 你以前没善良到,会将自己伤着的人,完好无缺地送回去吧。 杜硕月,你怎么可能会那样。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