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郎忙应了,还对崔大郎道:“大哥,王文林说,他查来查去,其实没有查到谋反的迹象。连他这个局内人都说查无实据,陛下却认定徐文静谋反,一定要整死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崔大郎半闭着眼睛,沉吟道:“你说得对,应该是有别的原因。看起来,陛下要整死他的心,比王文林都要厉害。——应该是徐文静有妨碍到陛下的地方。你去牢房,要记得好好盘问徐文静。另外,记得别让人认出你。” 崔三郎点点头,出去筹备。 过了几天,崔三郎扮成一个送饭的牢头,进了徐文静的牢房。 放下手里的食盒,崔三郎恭恭敬敬对着徐文静躬身道:“请徐大人用饭。” 徐文静有些意外地抬头,道:“从来没有牢头对我这样恭敬过,你不是牢头,你是谁?”说着,站起来走到崔三郎身边仔细查看。 崔三郎抬起头,对着徐文静笑了笑,“徐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他们以前也是认识的,虽然不熟,但是彼此的样子还是记得住。 徐文静到了这个地步,早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 他背着手,叹了口气,轻声道:“三郎有心了。这是我的命,我认命了。”说着,一撂袍子,重新回到刚才的地上盘腿坐下。 崔三郎上前一步,还是弓着腰,轻声道:“徐大人,您自己是视死如归了,可是您想过您的家人没有?他们可是无辜受累啊……” 两人在牢房里一站一坐,看上去,就像是牢头在劝徐文静吃饭一样。外面巡查的人看了一眼,就走回去了。 徐文静这才惊慌回头,问道:“你何出此言?” “徐大人,陛下给您定的是‘谋逆’的罪行。——谋逆,可是要满门抄斩啊!如今您全家上上下下数百人口,都已经关在牢里,等候处决啊!”崔三郎的声音压得更低,脸上是一片惨痛。 徐文静的脸色顿时灰败得如同破棉絮,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喃喃地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原本以为,他一个人死了就行了,没想到永昌帝比他想象的还要绝情…… 他被抓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家里人的消息。 “我不信!”徐文静猛然回头,瞪着崔三郎。 崔三郎笑了笑,“我有必要骗您吗?——不信的话,您一会儿自己去问别人,可以直接问您的主官王文林,看他怎么说。” 话说到这份上,徐文静不信都不行了。 他垂下头,双肩不断抖动着,低声啜泣起来。 崔三郎急了,“徐大人,您不能就只哭啊?也不想个法子?” 徐文静抹了抹泪,伸手揭开食盒的盖子,一边从里面碰出一碗饭,一边道:“我能有什么法子?已经是阶下囚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有这样了。” 崔三郎听见这话,知道有门儿了,忙左右看了看,往前凑了一步,半蹲下来装作给徐文静整理食盒的样子,低声道:“徐大人,若是您信我们崔家,我们可以帮您保住您家人一条性命。——家产已经抄没了,但是无关紧要的家人的性命,我们崔家还是有法子的。” 徐文静就是在等着崔三郎这句话,闻言忙放下碗筷,对崔三郎道:“那就多谢三郎了。”然后又问他:“你有什么条件?” 崔三郎答应帮他,肯定不是无所求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一定是有条件的。 崔三郎笑了笑,“徐大人果然爽快。我也长话短说。我想知道,陛下为什么一定要对您赶尽杀绝?” 徐文静有些意外,认真看了崔三郎一眼,“不是说我谋逆吗?——谋逆不就要赶尽杀绝?” “徐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说您谋逆,就连王文林都不信,全大齐,恐怕只有陛下相信,这是为什么,您能不能给我解一解惑?还有,您是太州元谋三功臣之一,当时曾经被陛下‘特恕二死’,也就是说,可以赦免两次死罪。就算您真是谋逆,也能被赦免一次。可是您这第一次‘犯死罪’,就要被处决了。这种事,闻所未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