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的声音更大。 萧士及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像是在专心倾听,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一样。 他本来以为这些人都认为是陛下和太子逼得他们夫妻分离,却原来,这些人心里都有一本帐? 他当然知道杜恒霜为什么自求下堂。可是现在被这些人赤裸裸地说出来,就像揭开他最隐秘的疮疤一样,让他顿时有无地自容之感。 胡伯看见萧士及的神情,也有几分不忍,忙道:“萧大人,不管怎么说,杜娘子这一次解了秦州之围,咱们这些当兵的,都感激她。兵凶战危,她救的都是人命啊!——萧大人您放心,陛下一定会好好封赏她的。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就让她跟萧大人复合了。” 萧士及苦笑一声,心道就算皇帝下旨,霜儿不肯的事,也没人能逼她。她向来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可恨自己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过来,实在是晚了,太晚了…… 想到这里,萧士及有些意兴阑珊地摇摇头,默默地取下自己的腰刀拿在手里,转身要离开南城门。 一抬头,却看见安子常立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士及,跟我去喝两杯。”安子常穿着一袭深蓝色袍服,慢慢走了过来。 另外两个护军忙给安子常行礼:“见过安国公。” 安子常点点头,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士及在这里,多蒙各位照顾。”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扔到那老护军手里,“一点酒钱,去跟兄弟们吃酒吧。” “好咧!多谢国公爷!”那两个护军大喜,忙对安子常谢了又谢。 安子常笑着带萧士及去南城最好的酒楼吃酒。 萧士及不是吃不起这里,只是自从杜恒霜走后,他做什么都没有兴致,包括吃喝,每日都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和以前相比,他瘦得很明显。 安子常看了看他,向过来招呼的小二吩咐道:“来个乳酿鱼、八仙盘、箸头春、遍地锦装鳖。再来一道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白龙曜、小天酥,还有三套鱼圆、五香肴肉、三鲜鱼肚、牛肉丝煮筋、菊花脑、八宝葫芦鸭、卷筒羊肉,都端上来!——再上你们酒楼最好的酒。” 那小二咂舌,忙道:“客官,你们就两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吗?” “吃不了带回去吃!废话那么多!”安子常一瞪眼,那小二忙点头哈腰地道:“大爷莫生气,小的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说着,便下去吩咐厨房做菜。 很快冷盘和酒先送了上来。 安子常给萧士及斟酒,道:“看你这阵子也颇为煎熬啊,瘦成这样,何必呢?” 萧士及没有说话,捧起酒杯,一仰脖儿喝了满杯,又自己拿酒瓶过来满上。 安子常自己懒得吃,就是找个地方跟萧士及说话而已。 等热菜和汤一道道都上齐了,安子常示意小二出去,将包间的门带上。 萧士及像是突然饿了,如风卷残云一般,将自己面前的菜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又去够旁边的菜。 安子常就一边喝酒,一边吃了几颗鱼圆,道:“霜儿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说完紧紧盯着萧士及的一举一动。 萧士及正在吃菜的手慢了下来。他正夹了一筷子光明虾炙放到嘴里,本是鲜味十足的虾炙,此时却让他满嘴苦涩。 “她一个女子,能做到这样,虽然有运气的成分,但是敢大着胆子去把野马群引出来,一般的男人都不敢的。”安子常又笑着地道,仔仔细细把杜恒霜利用汗血宝马引野马群出谷,践踏突厥金狼铁骑的过程说了一遍,末了又赞道:“霜儿素来有急智,而且行事果决勇毅,从不拖泥带水。这个法子,也只有她想得出来!” 萧士及的唇角微微上翘,有着与有荣焉的骄傲,手上却只放下筷子,拿旁边的餐布擦了擦手,淡淡地道:“她总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