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那排蒙着黑布的画,他一根一根地抽着烟,抽得越来越猛,到最后,颤抖的手指已经夹不住香烟,他控制着自己想把那些黑布狠狠撕开的念头,然后抬起脚,走向厨房,盯着锋利的刀刃,抑制不住地伸出手。 …… 爆炸声不断地在他耳边循环。 其实那时的他,后来是冲进了火场的。 马路上,全都是他爬过的血迹。 他把已经昏迷的源野拖了出来。 爆炸就发生在源野出来的一瞬间。 他的身子全部压在了源野身上。 大火因此毁掉了他的半张脸。 整容的那段时间,他整日躺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不打麻药就会痛,但是打了麻药后就会睡着,睡着了就会梦到爆炸,梦到大火残忍地在他眼前,活活地烧死了他的姐姐和姐夫,车皮和人皮粘在了一起,警察来了以后,怎么分都没办法分开。 他痛苦地蜷缩在厨房的角落里,过了好一会儿,艰难地站起身,找出了所有的药,一颗一颗地吞了下去。 …… 游湉是转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霍文肖的信息没回。 她确实忘了答应陪他吃饭这回事,但是游湉觉得这可不赖她,也不能算她鸽了他。 谁晚上六点吃饭,五点才提醒人家的?那会儿游湉早就关机了。 但是她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霍文肖很快就接了,不过声音听起来,挺吓人的。 “你嗓子怎么了?”哑得要失声了似的。 “又感冒了。”他说。 “我就说吧,你感冒刚好,免疫力还没恢复呢,很容易又感染病毒的。”游湉道,“幸好昨天没去跟你吃饭,不然把我也传染上了。” 那边好半天,才传来一个“嗯”。 游湉想挂电话了。 “还有事吗?” “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游湉还真被问愣了一下。 “对,是我打的,我就是想跟你说昨天——” “昨天你去哪了?” “我和朋友去玩了。”游湉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和哪个朋友,玩什么?” 游湉听着霍文肖这语气就很不爽:“我去哪还要跟你报备吗?你去哪怎么不跟我报备呢?再说,我不都发朋友圈了么,又没屏蔽你,明知顾问。” 霍文肖就没说话了。 他忍着头痛,从沙发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吧台前,喝了口水。 感觉嗓子像有火在烧。 昨晚他吃了很多镇定药物,勉强度过了一夜。 他捏了捏眉心道:“我没质问你,昨天给你发了很多信息,你没回,怕你出事,我挺着急的。” 这是真的,只是后来,看到她发的朋友圈,才被另一种情绪占领了大脑。 愤怒是有,但是更多的,是伤心。 他很伤心。 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心碎的感觉。 他不敢跟她生气的,所以他只能自己偷偷伤心。 “对不起。” 游湉:?他咋还道歉了。 这下整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请你,补回来。” 霍文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游湉很快就挂了。 他好想见她。 真的好想。 游湉挂了电话,烦得要死,干脆跑到卫生间洗了个冷水澡。 洗澡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崩溃了,站在花洒下,一直流泪,最后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大哭不止。 霍文肖在阳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