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湉扶着墙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依然半蹲在地上的他。 她的声音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情绪,“你病又严重了?” “没有。”是又严重了,而且很严重。 医生告诉他,现在的他已经出现了非常明显的精神分裂性障碍。 霍文肖起身,目光落在她脸上。 没有变化,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的脸,早已是他刻在心里的极致,又怎么可能有变化。 “那就吃一颗。”游湉把擦干净的药片递到他嘴边。 “不吃了。”霍文肖伸手拂掉。 半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游湉就想狠狠给他一拳。 但他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呢?游湉鼻子一酸,把药片握在手中,垂下,“不吃拉到。” 看她表情难过,他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地捧起了她的手,嗓音里的热切,那种想拥有她的渴望,将心里的魔鬼狠狠困在牢中。 “我吃。”他去掰她的手。 傅舟昂推着源野,在门口看呆。 源野心想,果然异地久了容易让人头脑发昏,见一面什么都好了! 最好再滚次床单什么的…… 源野“嗯”了声,坚定地点了点头,他出声道:“舅舅,你这是在干什么?” 游湉和霍文肖同时转过头来。 她的脸有点点红。 霍文肖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源野:“舅舅,姐姐刚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呢,你带她出去吃个饭呗。” 游湉忙说:“我不饿。” 霍文肖却已经牵起她的手。 为什么,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呢? 游湉的心有点乱。 这不是她想象中重逢的画面。 至少他该给她个不来找她的理由。 “带你去吃。”他说的很温柔,也很缓慢。 再叫嚣的心脏,此刻也偃旗息鼓了。 游湉回握住他的手。 什么原因,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现在重新牵起的手。 还要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宝宝。 这就足够。 源野微笑着目送他俩:“去吧去吧。” …… 餐厅是游湉选的。 医院附近,不是高档餐厅,人均消费大约35磅。 吃鲜嫩的威灵顿牛排。 “你上学的时候每天吃这些?”游湉摆弄着叉子问。 霍文肖摇了摇头,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她的盘子里,“我平常喜欢吃一些简单的。” “比如呢?” “香肠和馅饼。” 游湉点了点头,叉了块牛排放进嘴里。 咀嚼两口,她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拿她开玩笑呢。 那一年,他们一起回她母校出差,她信誓旦旦地保证学校食堂的鸡公煲有多好吃,他不知道鸡公煲是什么,于是她便嘲笑他,笑他是个只吃过香肠和馅饼的井底之蛙。 “在笑什么?”他没有动餐具,只是一手撑着下巴,深深凝望着她。 “没有。”笑他没有变,那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一点。 游湉认真吃菜。 吃着吃着,霍文肖便在她面前轻轻开口,“很辛苦,是不是?” 他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游湉没有听清,她抬头,嘴角还黏着一点酱汁,“什么?” 他浅笑,拿起盘侧的餐巾布,为她擦干净了嘴角。 “……等我。” 游湉的睫毛颤啊颤。 数不尽的辛酸委屈打翻在心海深处,浩浩荡荡,咆哮着就要脱口而出。 辛苦,真的好辛苦,等你等的好辛苦。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