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初春时节,别庄里绿苗新抽,鲜花初绽。各种参天大树郁郁葱葱,鲜活可爱。早起的时候,满山遍野的晨雾缭绕,有种平林漠漠烟如织的浩淼。 安解语前世住的是钢铁森林,何曾到过这种野趣自然又安逸舒适的地方,一时如鱼得水,每天都过得如获新生,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了下来。 范朝风自是第一个体会到安氏的不同。 这次自他回来以后,虽和安氏鹣鲽情深,比往日还要好上百倍,可安氏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不知在怕些什么。 为了安她的心,范朝风绞尽脑汁地讨好她,比以前上心十倍不止,却还是收效甚微。 有时候,在她以为他没有看见的地方,范朝风会看见安氏突然沉寂下来的眼睛,思绪似乎飘得很远,人虽然坐在那里,却好象已经离得很远很远,去到一个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可自从来到这里,范朝风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安氏似乎就象从云端落到了实地。一颦一笑,都再真实不过。 见安氏如此喜爱这里,范朝风当真开始琢磨,是不是就要把家安到这里。 这天午后无事,安解语让人在竹趣亭的四周挂上绛纱,又将一张春榻布置得舒舒服服地放在亭里。 竹趣亭在别庄东南的圆湖边上,四周竹林环绕,清幽静雅。圆湖方圆十里,却是别庄东面天然的屏障。湖上近岸处边植荷花,眼下荷叶碧绿青翠,亭亭玉立,正是刚打了花苞,静待菡萏初开的时节。 安解语斜倚在春榻上,微闭双眼,感受着凉风过处袅袅荷香,白皙的脸上浮起最好的胭脂也描画不出的天然红晕。 此时她午睡方醒,却懒懒得提不起精神,仍旧假寐打发时间。 静谧中,后山的飞鸟突然飞起一片。隐约似有人声向这边传来。 安解语心中一动。起身看去,却是范朝风穿着银灰色外袍,腰系白色玉带,肩上斜背着一张四尺长弓,手里拎着一筒羽箭,正阔步向这边走来。 许是年前在外征战,晒得多了,范朝风脸上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鼻子高直,眼睛深邃斜长,佩着斜飞入鬓,浓密漆黑的眉毛,俊美之中男儿英武之气十足。 安解语便望着自己的夫君微微地笑了。 范朝风走上竹趣亭,看见安氏倚在亭栏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秀媚的双目里似有水光闪动,亭栏四周挂着的粉红绛纱在微风里徐徐扇动,衬的她一张俏脸更是红晕异常。 范朝风却唯恐她有个闪失,忙道:“这里风大,你身子又不好,还是回屋里歇着去吧。” 安解语心里似有暖流流过,十分甜蜜,只含笑看着他。 范朝风就有些掌不住,轻轻将她有些松散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又顺手揽过她的小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一旁伺候的阿蓝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偷偷退下到竹趣亭外小路的尽头,守着不让别人进来,以免打扰了夫人和老爷的雅兴。 安解语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免有些推据。 范朝风也不生气,笑吟吟地揽了她坐到春榻上,看了看春榻前的小几上摆着八宝攒盒和一杯清茶,榻边的迎枕旁还有一本半开的线装书,打趣道;“我今日才知解语有此雅兴。” 解语听着很是熨贴,妩媚笑道:“让四爷见笑了。” 范朝风也不答话,一边卸了长弓,搁在一旁,一边又将她的清茶一饮而尽。 安解语便偷偷摸了摸长弓,弓身触手冰凉坚硬,弓弦锋利无匹,安解语的手指刚触上去,便“哎呀”一声,已被割伤了左手的食指。 范朝风回身看见,急忙将她被割伤的手指含到了嘴里,轻轻吮吸起来。 安解语觉得怪怪的,又不好意思,便将手指抽了出来,嗔怪道:“不过是个小伤口,不用如此大惊小怪的。” 范朝风见她轻嗔薄怒的小模样,一时情动,抱了她就要向春榻压去。 安解语就闻着一股汗味夹着皮草兵戈的铁腥味儿,微微皱了皱鼻子。 范朝风一直盯着她,见她甚是不快,便住了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