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临下的睨着谢镜渊。除开略有些红肿的下唇,仍是那副仙人谪凡的模样。呼吸萦绕间,衣襟清冷的气息也逐渐暧昧起来:“将军以为我想做什么?” 谢镜渊躺在他身下,心跳狂乱。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楚熹年修长的指尖忽然轻轻一挑,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楚熹年——” 谢镜渊声音莫名有些发紧,心想楚熹年无缘无故的发什么疯。要做这种事也该是晚上,大白天的就在房里鼓弄,等会儿若是有下人来禀报什么,岂不是都听了去。 “将军放心,”楚熹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轻柔的吻一一落在眉眼间,“我只是想看看你……” 想毫无阻隔的抱着对方,哪怕什么都不做。 谢镜渊嘁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看的。” 楚熹年低笑,将他衣衫除尽,一同滚入床榻间:“将军自然处处都是好看的。” 衣衫落地的瞬间,他们贴得密不透风。谢镜渊不知道为什么,破天荒有些不好意思。他贴着楚熹年的胸膛,眼见自己的那枚玉佩落在眼前,习惯性伸手摸了摸。 楚熹年察觉到他的动作,垂眸看了眼:“我今日去明镜司了……” 谢镜渊嗯了一声:“我知道。” 楚熹年又道:“我翻看了当年的宗卷,有关谢家的。” 谢镜渊闻言身形顿时一僵,许久都没动。片刻后才抬眼看向楚熹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指尖无意识攥紧。 楚熹年将他揽得更紧,那块玉便藏在他们中间,沾染体温,几欲与皮肉融为一体,声音低沉:“将军会不会怪我?” 谢镜渊静默一瞬,而后无谓的笑了笑:“怪你做什么,你自己查到也好,省得我费口舌了。” 他不恼也不怒,神色平静得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楚熹年:“可我还有一事不明。” “问吧,”谢镜渊垂眸盯着他颈间的玉佩,“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楚熹年总觉得谢镜渊身上涌动着深沉的绝望,静默许久,才终于吐出一句话:“……谢家当年真的谋反了么?” 谢镜渊闻言忽然没忍住笑出了声,止也止不住的那种,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过了许久才止住笑意,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可知我谢家当年在军中何等如日中天,调兵遣将连虎符都不用,百万燕军尽在麾下。若是真的想造反,你以为京城内的十万禁军能挡得住么?这天下早就易主了。” 他攥紧楚熹年的肩膀,低头掩去了自己通红的眼眶:“我只恨父亲太傻。他只知如何排兵布阵,却不懂朝堂阴云诡谲,不知帝心难测,被一封救驾的信骗去宫中,就再也没回来过。” 谢壁将军镇守西北数年,爱兵如子,军中威望无人可及。彼时秦道炎身为右卫将军,与他同为武将,心中生妒,屡屡私下向燕帝进言,称其有谋反之心。 恰逢西北叛乱已平,燕帝召谢壁回京。然而未来得及进宫觐见,便忽然收到皇后密信,称禁军统领周温臣意图谋反,软禁燕帝,请他速速带兵进宫救驾。 谢壁将军早年因性子耿直,在朝堂多受排挤,幸而皇后贤德,数次出言相助。他收到皇后密信,想也不想的立刻调兵遣将,准备与秦道炎一起进宫救驾。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只是皇帝与秦道炎演的一出戏,包括皇后都被蒙在了鼓里。 谢壁被秦道炎哄骗着从泰安门进宫,殊不知那里早已布下埋伏。禁军埋伏在墙头,万箭齐发,直接将谢壁斩杀殿前,以谋反之罪论处。 谢镜渊提起当年旧事,字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燕帝素来多疑,他不仅怀疑谢家意图谋反,还怀疑我父亲与皇后有私情……” “我父亲死后,他便亲手勒死了皇后,称其暴病而亡,并下旨株连谢氏满门。” “太子在殿外亲眼目睹这一切,立刻快马出宫传信与我母亲,让我们速速离京逃命。然而刚刚逃至京郊,便被禁军追上了……” 谢镜渊说至此处,顿了顿,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东西,一个字都难以吐出。过了许久才道:“那带兵追捕的将领曾受我父亲恩惠,说可以留我一命,我母亲便亲手划烂了我的脸,让我冒充谢氏旁系子弟,永远不要露真容于人前。” 他语罢,摸了摸自己右脸凹凸不平的伤痕,红着眼对楚熹年笑道:“这些伤都是她用簪子亲手划的,她一边划,一边哭,让我离京城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当官,不要入朝……” “我不敢躲,也不敢推开她,只记得脸上疼的像剜肉一样,到最后什么感觉都没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