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达已经快被这两个挨千刀的给气死了,眼前一阵眩晕,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偏偏他还真没胆子闹到燕帝面前,捐了五百两已是抠门,还敢闹到圣上面前,那纯粹是提着灯笼进茅厕,找死。 “老夫与你没完!” 萧达只能甩出这么一句没什么威慑力的狠话,转身拂袖进门了。 谢镜渊睨了眼楚熹年:“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楚熹年笑着道:“将军莫急,等会儿自然有好戏看。” 募粮之事刻不容缓,加上东宫户部人马齐动,兵分多路,一上午就把所有显贵家中走遍了。意料之中的,数额少得可怜,也就那些世家大族给的多些,但也是杯水车薪。 晋王一派的人都在暗中看笑话,包括平王昌王也在不着痕迹的使绊子,准备看看太子怎么交差。然而午间的时候,东宫属官忽然又挨家挨户的上门发了一张名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捐献钱粮者的姓名。 萧达也有一份,他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皱眉问道:“这是何物?” 楚熹年和谢镜渊就站在门口,他们吃完午膳就出来看热闹了,见状步下石阶,“好心”给萧达解释道:“萧大人难道不知,这是功德碑上的排名。” 因着募粮一事牵动千户万家,各家各户都探头出来看情况了,包括商贾百姓也聚集在街边,准备听听这张纸是个什么名堂。 萧达眉头紧皱:“什么功德碑?” 楚熹年声音清朗,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萧大人有所不知,太子殿下感念诸位捐粮恩德,有意让后世铭记,便请能工巧匠用汉白玉石砌了一块百年功德碑,将我等姓名篆刻其上,立于城门之外,好让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瞧见,流芳百世,岂不是美名一件。” 萧达此时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无意识跟着点了点头,心想这五百两银子捐的倒也不冤。他此生功绩平平,怕是到死也难入史官笔下,青史卷中,若能将自己的名姓留于百年功德碑上,让所有人都看见…… 萧达思及此处,胸中忽然一阵热流涌动,心脏狂跳不止,仿佛已经预见自己名传后世的场景了。与将军府比邻而居的人家官位都低不到哪儿去,仆役们听见楚熹年的话,都纷纷跑进去给自家主人报信了。 然而就在此时,楚熹年却忽然话锋一转,状似为难的啧了一声:“不过这碑上的名字……” 萧达下意识看向他:“碑上的名字怎么了?” 楚熹年连连摇头,状似可惜:“太子殿下说了,碑上的名字顺序不论官位高低,只按捐银多少来排,多捐者名列前茅,少捐者嘛……这名字自然也就被压到底下去了。” 萧达想起自己的五百两,心里顿时一咯噔,美梦碎了一地。 古人重名重节,有思想顽固的人甚至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捐的少便也就罢了,还要刻在百年石碑上让所有人来看,岂不是丢尽了八辈祖宗的脸。 偏偏楚熹年还拿着名单,在萧达眼前翻了好几页,指着最后几排垫底的名字故意道:“萧大人,瞧,您的名字在这儿呢。” 萧达顺着他手指的看去,只见自己的名字列于众人之后,压到了最底下。大概最后纸张位置不够,名字特意缩小了写,歪歪扭扭像蚂蚁,脸色顿时涨红。 偏偏谢镜渊双手抱臂,仿佛还嫌萧达受的刺激不够大,故意拔高声音问了楚熹年一句:“快瞧瞧,咱们的名字在哪儿?” 楚熹年往前翻了几页,指着第五排笑道:“将军,名列第五。” 谢镜渊微微勾唇:“第五怎么够,最不济也要挤个第三,否则子孙后代瞧见祖宗名字落后,岂不是丢了大人。” 萧达气得脑子发懵,谢镜渊和楚熹年这两个断袖之癖,绝子绝孙,哪儿来的子孙后代,分明是在含沙射影的骂自己! 楚熹年笑着收了扇子,轻敲掌心:“这还不简单,将军不必忧心,我立刻让人快马加鞭再送三万两银子去东宫,咱家的排名自然也就上去了。” 偏偏太子还损的很,在名单上故意把敌对世家的名字都写在了一起。 河东裴氏与京兆韦氏素有世仇,裴氏的排名却不偏不倚刚好在韦氏上面。韦氏的家主现在已经气得直拍桌了:“混账,同为世家大族,凭什么我韦氏要低人一头,被裴家压在底下!” 韦夫人更是忧心:“夫君,听下人们说这块碑还要立于城外,百年长立,来来往往的百姓都能瞧见,咱们多捐几万两银子也就是了。” 韦氏家主皱眉犹豫:“可晋王……” 韦夫人甩了一下帕子,此时不免也气恼了起来:“晋王晋王,晋王还没当上太子呢,就算当上了又能拿咱们家如何,夫君仔细想想,是百年名声重要,还是晋王重要,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