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吃亏的只会是天罡。 “首领若不动手,我便回马车上去了。” 桑非晚语罢轻笑一声,直接转身步上马车,掀开帘子钻进去了,看起来可恨至极。而天罡冷冷盯着他的背影,只得心不甘情不愿撤回了长剑,打算下次把桑非晚捉个人赃俱获。 彼时马车里的百里渡月刚刚才悠悠转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怀中就忽然一沉。垂眸看去,却见桑非晚忽然抱住了自己。 百里渡月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他以为桑非晚被人欺负了。 “……” 桑非晚就是刚才死里逃生,心里有点虚,本能想抱住什么寻求一点安全感。他见百里渡月醒来,顿了顿,忽然出声问道:“明日帝君寿宴,城主会带我一起吗?” 百里渡月皱眉,觉得这个问题奇奇怪怪:“你自然与本城主一起。” 桑非晚:“寸步不离?” 百里渡月闻言只当桑非晚去了那种场合,人生地不熟害怕,语气罕见缓和了几分:“自然寸步不离。” 桑非晚闻言终于放心了,寸步不离就好,可千万不能给天罡任何告小黑状的机会。他把百里渡月拉入怀中,顺便盖上被子,在光线昏暗的马车中道:“时辰不早了,城主早点休息吧。” 百里渡月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空气也安静了下来。就在桑非晚以为对方已经睡着时,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你不必怕,此处虽是中洲,有我在,旁人自然伤不了你分毫,也不敢轻视你分毫……” “……” 桑非晚没吭声,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背后承载的分量。他静静盯着车顶,心想就当自己睡着了吧,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而百里渡月想起明日赴宴中洲,心绪亦是起伏不定。他闭眼强迫性让自己入睡,然而昏昏沉沉间,脑海中全是一片猩红暗沉的破碎画面。 那是一间光线昏沉的房间,四周用铁栏加固,好似囚牢。正中间是一块纯黑色的石床,上面躺着一名遍体是血的蓝衣男子。 他伤势极重,胸膛每每起伏一次,嘴里就会咳出一口鲜血。四肢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头顶上方有一缕极淡的紫气盘绕游走,然而却愈来愈淡。 “看来你怕是熬不了几日了……” 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幽森好似鬼魅, “天衍高手,不过如此……” 牢门暗处静静走出了一名看不清面容的紫袍男子。他盯着石床上濒死的人,似乎颇为满意对方的痛苦,手持一柄短匕首,一点点地、慢慢地、刺入了对方的丹田—— 利器划破血肉的沉闷声令人牙酸。 然而紫袍男子却没有丝毫停顿,面无表情拧动刀尖,似乎在里面翻找着什么,全然不顾蓝衣男子痛苦的挣扎和抽搐。 “当啷——” 一颗金珠忽然顺着刀尖的力道被挖了出来,弹跳着滚落在地,拖曳出一道斑驳的血痕。 石床上的男子身形陡然一僵,双目倏地瞪大。头顶紫气散尽,面色苍白发青,好似痛苦至极,几息痉挛之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轰然一声,尘埃四起。 粘稠的鲜血顺着石床滴滴答答下落,路径蜿蜒曲折,好似血蛇,在地牢中发出空荡的回响。 “嘀嗒——” “嘀嗒——” 百里渡月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他无意识攥紧指尖,骨骼噼啪作响,一副被梦魇缠身的样子。桑非晚察觉不对劲,连忙起身把人摇醒,皱眉低声道:“城主?城主?” “谁?!” 百里渡月从睡梦中惊醒,倏地睁开双眼,他下意识从榻上坐起身,神情竟显出了几分惊魂不定,面色苍白难看,眼底阴霾密布。 桑非晚见状不由得顿了顿,出声询问道:“城主可是做了噩梦?” 百里渡月闻言慢半拍看向桑非晚,神情怔怔,似乎仍有些没回过神来。少顷后,他终于无声动了动干裂的唇,声音沙哑破碎:“……到中洲了吗?” “早就到了,见城主一直睡着,就没有叫醒。”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