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的那一瞬,难闻的气味填满了口鼻,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她被苦得直掉眼泪,强压下反胃的欲望后猛灌了两口清茶,这才渐渐缓了过来。 “不打搅你歇息,我先走了。”魏玠替她牵了牵垂落的被角,语气中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愉悦。 魏缙手里握着一支修好的珠花,正跃跃欲试地在桃绮院的门外往里看,犹豫着待会儿见了薛鹂该说些什么话,他回过头小声地问侍者:“我的发髻可还端正?” “郎君丰神俊朗,无需忧心这些。” “你说她还记得我吗?我去见她会不会太突兀,可是听闻魏礼……” “魏缙?”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人声,魏缙的话戛然止住。 “兄……兄长。”魏缙看到来人,险些被吓得跳起来。 魏玠在他们这些小辈眼中,有着如同父亲与师长一般的威严。魏缙一见他出现在此处,不禁瞪大了眼,反应过来后连忙行礼,恭敬道:“见过兄长。” “不必多礼。”看到他手中的珠花,魏玠眼眸微沉。“你来探望鹂娘?” “鹂娘……”魏缙愣愣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神情也随之无措了起来。“我……我听闻她落水。” 魏玠淡淡地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袖上的折痕。“她已经歇下了。” 魏缙悻悻地朝桃绮院里看了一眼,失落道:“那我还是不去打搅她了。” 说完后,他欲言又止地瞄了眼魏玠,想问却又不敢问。 魏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是有事想问我?” 魏缙深吸一口气,仍是没敢问出口,丧气道:“无事。” 无奈之下,他只好随着魏玠一同离开,路上始终沉默不语地想着薛鹂的事,连脚下的台阶都没看到,一不留神栽进了花丛。 魏玠早先注意到了,只是并未提醒魏缙,而是任由他摔了进去。 薛鹂的手段并不高明,魏缙为了她魂不守舍,只能怪自己心志不坚,轻易为女色所惑。 只是…… 她未免太过三心二意……竟连引诱人这种事都不肯从一而终。 他让医师朝她的药里多加了半两黄连,已经算是留了情面。 魏礼被魏蕴拉着离开后,本想去找魏恒请教一篇策论,却不想正撞见梁晏从魏恒的书房中出来。 梁晏隔三差五来到魏府,几乎将此处当做了自己家,甚至在魏玠的玉衡居有一间房特意备下留给他用。魏氏各支门风虽不尽相同,魏恒与魏植这一脉确是出了名的方□□中上下都遵规守矩挑不出错来,梁晏不是个安分的性子,能在魏府来去自如还不受管教,多少是身为舅父的魏恒授意。 魏礼看到梁晏唇角的淤青,眉头微皱了一下,问道:“这次又是什么缘故?” 梁晏本想扯出一个笑,却因为嘴角的伤显得笑容有几分扭曲 “我随陈温他们去了一场清谈会,三日不曾归家。父亲他认为我整日无所事事,学这些不堪大用,一心要我去边关磨炼几年,日后好上阵杀敌,我不愿意,便这这样了。” 梁晏想入的是三公曹,他始终认为,刑狱若不能做到公正清白,小到让百姓心寒,大到腐坏国之根基。而如今三公曹上坐的人大都尸位素餐,夏侯氏把持朝政,朝堂混乱不堪,大小官吏纷纷以权谋私,又何谈公正廉明。 他不想上战场也有私心,他无法想象用刀戟刺穿旁人肠肚的画面,更不愿和父亲一般割下敌军的头颅挂在马鞍上。 梁晏苦笑道:“父亲赞赏兰璋的才智,他十五岁用计解了凌州之患,我比不得他临危不乱的风采,更不如他有过人的智谋。只是我想留在洛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魏礼不知如何安慰他,许多世家子弟都视魏玠为楷模,背后少不了族中长辈的言语敲打。平远侯则是出了名的,几乎处处要梁晏做到最好,偏又爱拿魏玠做比对,反倒是魏恒对待梁晏宽容许多。“你不如去找兄长,他或许能替你说上几句话。” 魏礼顿了一顿,提醒道:“不过他此刻应当还在桃绮院,你兴许要在玉衡居等他回去。” “桃绮院?”梁晏疑惑地问道:“那是何处?” “是薛鹂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