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换了两盆子水,又伺候他喝完药,累得汗珠连连。方要去殿外候着,忽见福全打起棉帘,皇后紧接着进入寝殿。 王月兰穿玉色洒金褙子,下着红绸裙,笑盈盈地步入殿内,她髻上簪朵三瓣梅步摇,拉起要行礼的华玉,道:“莫要多礼。你在这儿照顾皇上,解了我的愁绪,我真是感谢你才是。” 华玉道:“这是奴婢的本分,万不敢要娘娘感谢。” 王月兰笑她:“你虽以奴婢自称,可心里也明白,孟嫔的位置始终还是你的。如今皇上受伤,你好生照顾着。到底顾忌着太后的颜面,过上几月,等先前那件事都忘了,我亲自为你提,怎能让你在奴婢位上,平白受委屈。” 王月兰言笑晏晏,语气温柔。 华玉双目湛亮,显而易见的惊喜,那惊喜刚刚冒头,又被她生生压下去。 “奴婢待皇上一片衷心,就是做一辈子奴婢也是甘愿的,并不敢奢望再为宫妃。” 她言语谦虚,又压抑着难以克制的期待。 王月兰笑笑,将心放下。 华玉貌比天仙,姿态袅袅,但她终究是皇上染指的女子,檀云秋怎会待她真心?王月兰垂眸,眼底失落划过。或许是一时被她容貌所惑,这才有片刻迷失。檀云秋到底是顾念着王夫人的,这样的事情若是捅出去,伤了的也有王夫人的心,他必然不会再与孟华玉纠缠。况且,方才观孟华玉的表现,她似乎对皇上很有情谊。 王月兰道:“你好生服侍皇上。” 华玉应是。 王月兰离开后,华玉慢慢吐出口气。 王月兰是王家的女儿,又是皇后,到底不能得罪,只能遮掩一时是一时。 只是她走的这一步,似乎步步危机。 可是已然不能回头了。 天很快黑下去,华玉回了桐花巷。官兵镇守,来往的人影稀疏不少,走到东尽头,几乎碰不到人。她回屋将衣裳换下来,穿上小衣小裤。 屋内烛火摇曳,华玉坐在镜前拿着小梳子慢慢梳乌鸦鸦的长发。燕娘往她发上抹桂花香油,淡香漂浮。 燕娘道:“姑娘累吗?” 华玉摇摇头:“燕娘怎么问这个。” 燕娘道:“倒也没什么。” 华玉不依她:“燕娘怎么跟我还有话藏着?” 她坐着小椅,仰面。她面上褪去珠粉,小脸素净。一双杏眼水汪汪的,似含着说不尽的春情。 她还年轻,怎知人言可畏? 燕娘如今无事可做,每日便在桐花巷,有时人言三三两两,全被她听进耳内。那话难听,实在不能当着华玉的面说出口。想来也是,她曾是宫妃,却被贬为女官,如今无名无分服侍皇上,说主子也不是说奴婢也不成。 久而久之,总有些心思不正的人在背后编排。 说华玉是狐媚子,勾搭皇上不做正事,又妄图勾搭摄政王,惹得王爷大怒,多亏皇上求情,这才留得性命。 话虽荒唐,却......却也半真半假的。 燕娘笑道:“奴婢怎会瞒着姑娘?不过是有些担忧,姑娘年轻,不谙世事,不知男人脾性,得到的总能轻易丢弃。”她声音低下去:“王爷如今见姑娘貌美,自然无不可,只是姑娘万万得为以后考虑,倘若失去王爷倚靠,又该如何呢?” 华玉点点头:“燕娘不必多虑,我早有打算。” 观皇后态度,对摄政王旧情难忘,二人本就是表兄妹,待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