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走投无路,他又怎么肯让自己这般光景在舒甜面前出现? 张汝成埋下头,只觉得无地自容。 舒甜秀眉微蹙,面上有隐约的担忧:“追杀你的人……是锦衣卫吗?” 张汝成沉声道:“锦衣卫一直在找我,但是没有真正对我动手,对我动手的是另外一拨人。” 舒甜问:“是那位齐先生?他到底是什么人?” 张汝成低声道:“很有可能是那个姓齐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听他下人说过,他们来自云州。” “云州?”舒甜好像在锦衣卫指挥司听夜屿他们提起过云州。 云州是靖王和梁王封地的交界处。 这反诗虽然是张汝成等人写的,但传播的人,明显别有用心。 舒甜见他闷闷不乐,低声问道:“张大夫,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张汝成微怔,低叹道:“还能怎么样……锦衣卫在抓我,还有人要杀我……”他情绪十分低落。 张汝成自己也不知道能躲到什么时候。 这一次他回京城,也是托人打探了安平医馆的消息,听说母亲病重了,才不得不回来。 张汝成有些汗颜,道:“董姑娘,等天一亮,我就离开,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去安平医馆看看母亲……叨扰你了!” 舒甜温言道:“张大夫不必见外,以前你对董家照顾颇多,如今遇难,我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 张汝成更是不好意思:“董姑娘言重了……” 他悄悄打量她,她美目乌灵,长发如墨,粉腮胜雪,比几个月前更美了。 相比之下,如今自己这副境地,实在是相形见绌。 舒甜思索一瞬,又小声问道:“张大夫,你有没有想过……直接去锦衣卫指挥司投案呢?” 张汝成面色一僵。 他站起身来,声音有些颤抖:“董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董姑娘若不愿收留在下,在下这就离开。” 舒甜愣了愣,忙道:“张大夫别误会,我并没有赶你走的意思。”顿了顿,她又道:“锦衣卫指挥司既然在查这件事,一定会查到你身上的,与其到时候被抓回去,还不如早些投案,协助他们抓背后之人,说不定还能戴罪立功。” 张汝成苦笑了一下,道:“董姑娘,你怕是没有听过锦衣卫指挥司的酷刑吧?” 舒甜面色顿住。 张汝成面色冷了几分,他嘴唇抖抖索索:“杖责、灌毒、抽筋……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舒甜呆呆看着他,张汝成仿佛在自言自语:“有几个进了诏狱的人,能活着出来?不可能……不可能的!” 张汝成面色苍凉,整个人仿佛老了很多。 舒甜怕他情绪不稳,便连忙安慰道:“锦衣卫指挥司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都是传言罢了……” “传言?”张汝成看向舒甜,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仅仅是传言?” 舒甜一时语塞。 舒甜敛了敛神。 她曾经听尹忠玉提过反诗的案子,但万万没想到,张汝成居然卷了进来。 舒甜本想劝他去自首,但张汝成像惊弓之鸟一般,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舒甜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张大夫,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饿了吧?”顿了顿,她继续道:“你稍事休息,我去准备一点吃食给你。” 张汝成听了,顿时心中一暖,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他红着脸,微微颔首:“多谢董姑娘。” 舒甜说罢,便转身,钻进了厨房。 之前做好的蛋炒饭还在锅里。 舒甜拿起铲子,将蛋炒饭盛了出来,放到一个大盘子里,顺手拨开门帘,将蛋炒饭端了出来。 “张大夫,你先凑合用一点罢?”舒甜低声道。 张汝成接过蛋炒饭,感激不已,连声道:“多谢董姑娘!” 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自从出了京城,每日都是东躲西藏,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此刻,他看着这份蛋炒饭,眼中尽是期盼的光亮,连手指都有些微颤。 他低头扒饭,大口大口咀嚼着,毫无吃相可言。 舒甜见他如此神情,忍不住也有些唏嘘。 曾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