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便收起了信纸。 “就算宁王不说,老夫也会尽力的。”顿了顿,他看向舒甜,花白的眉毛舒展开来,道:“你能和夜屿相逢,又能认祖归宗,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兴许……还有你父亲的牵引。” 舒甜心头一动,点头。 舒甜和父亲母亲虽然素未蒙面,但他们的亲人和朋友……一直在保护和帮助自己,可见他们当初人缘极好。 白神医见她面有倦意,便道:“好了,你一路辛苦,先去休息片刻吧。” 舒甜却摇摇头,道:“多谢白神医……不过,舒甜还是想先去看看大人……” 她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他,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白神医一愣,笑道:“也好。不过,老夫可要同你说好,你若是整日哭哭啼啼的,那便不要去看他了,老夫最忌人还没死,旁人却先哭上了。” 这也算是医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 舒甜会意:“白神医放心,舒甜记下了。” 她眼中有种难以言说的坚韧,被温柔包裹着,轻易看不出来。 白神医笑了笑,便让冥光带着舒甜下去了。 冥光见舒甜神色淡淡,似乎没心情开玩笑,便也安静下来,他带着舒甜到了后院的路口,恰好遇到了宋亦清。 冥光见宋亦清大包小包的,连忙迎了上去,伸手帮忙。 “清姐,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宋亦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笑了笑:“你莫大哥一个人守在那儿,我给他带点换洗的衣服和被褥过去……”说罢,她便看见了舒甜,微微一愣。 “我记得你,你是夜屿心尖儿上的小厨娘。” 舒甜没想到宋亦清如此直白,顿时脸色一红,她小声道:“清姐好。” 宋亦清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越看越喜欢,笑道:“你可是要去看夜屿?我也正要过去,你不如与我一道罢。” 舒甜连忙点头,她早就等不及了。 冥光笑起来:“那正好,我便先回去找师父了。” 舒甜帮着宋亦清一起拿东西,两人向后山走去。 宋亦清便走边问:“你是从京城过来的?路上花了多长时间?” “先乘车,再乘船,大概两天半。”舒甜低声答道。 宋亦清愣了下:“那你一路都没有休息?” 舒甜摇了摇头。 若是她会骑马,还能快上半日,早些见到他。 可惜她只能乘坐马车,于是便吩咐车夫日夜兼程,她吃和睡都待在了马车里,这样可以节省下一天的时间。 宋亦清深深看她一眼,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两人好不容易登到山顶,走到木屋前,莫远山恰好出来,三人一对视,莫远山顿时目瞪口呆。 “董姑娘,你怎么来了!?” 舒甜淡笑:“莫大哥,我早就该来了。” 莫远山沉默一瞬,沉声道:“夜屿在里面。” 说罢,他便为舒甜撩起了厚重的门帘。 舒甜定了定神,看了宋亦清一眼,宋亦清忙道:“快去吧。” 舒甜深吸一口气,遂踏入木屋。 门帘放下。 室内有一个方形的药池,里面水汽氤氲,药味浓重,连空气都十分湿润。 日光透过窗棂流进来,整个木屋沐浴在淡金色的光线中,显得尤其温暖。 药池边的空档处,摆着一张简易的矮榻。 此刻,矮榻上躺着一名男子,他身形单薄,身上搭着简单的衾被,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正是夜屿。 舒甜几步上前,走到矮榻边,她怔然看着他。 夜屿的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薄唇舒展,他仿佛睡着了一般,但看起来又如此虚弱。 舒甜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冥光早就说了,夜屿胃疾严重,随时可能恶化。 但他到底强撑了多久?就算落到这般境地,都不愿意告诉她,怕她伤心……天下怎么有他这般执拗的人!? 来的路上,舒甜心中有忐忑,有担忧,还有恼怒。 每次有什么事,他总是瞒着她,说好一起面对,他却总是一个人默默承担,将她蒙在鼓里。 但这些情绪,在见到夜屿的那一刻起,顿时化为乌有,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舒甜眼圈一热:“大人……”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