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阿柳的手走回宫,顺子在晴芳殿生好炭火,就出去了,阿柳在我膝盖上抹了药,用指腹轻轻地揉着。 我想起三皇子嘤嘤哭泣的样子,又想起淑贵妃那难看的脸色,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阿柳抬眼看了看我,突然道:“姑娘,您钗子上的坠珠呢?” “嗯?” 我取下发钗,发现上面少了两颗坠珠。 我今天玩疯了,连手镯都差点脱手,这发钗上的两颗坠珠,本身就小小的不起眼,落在雪地里无声无息,掉了也正常。 只是这发钗是我及笄礼时,家中弟妹凑钱给我打造的,虽然只是银镀金,不值钱,但胜在造型精巧,掉的那两颗坠珠,是两只不同形态的兔子,看着憨憨的,非常可爱。 也不知这两只金兔子会被哪个幸运儿捡到。 我伤感地摸着没有坠珠的发钗,最终还是把它放进了梳妆盒。 阿柳笑道:“姑娘戴这钗子戴了这么久,也该换一种了,奴婢看皇上赏的对钗就不错。” 我奇道:“你怎么连这首饰是谁赏的都记得?” 阿柳道:“奴婢要为您梳妆打扮,当然得记着这些事,像这种时候,您要是戴了废后先前赏的东西,万一被人看出来了,难免多生事端。” 我道:“还是挑个没有坠珠的簪子吧,我发钗上的坠珠万一被有心人捡到,也容易生出事端。” 阿柳道:“是。” 话虽如此,但我依然该吃吃该睡睡,一点也不担心所谓的事端,毕竟我从来没侍寝过,还是靠着祖父身体好才进了宫,在皇上太后那里就是个脸跟名字都对不上号、存在感低得令人发指的小人物。 谁吃饱了撑的生我的事。 除夕前一天,淑贵妃召集后宫嫔妃议事,仪嫔——哦不,冯静仪禁足来不了,我身边原本属于冯静仪的位置换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淑贵妃议事,我一向是插不上嘴的,只静静听着上位几个妃嫔说话,淑贵妃议事内容也很简单,大致就是:明天除夕夜宴,是我主办的第一场大型宴会,你们不要搞事,谁搞事谁死,穿漂亮点当个花瓶就行了。 淑贵妃还特意强调了,说太后喜欢热闹喜庆,让我们明天穿的鲜艳点。 废后还关在玉凤宫,一身缟素的为李家披麻戴孝,这边淑贵妃主办的除夕夜宴,一众嫔妃光鲜明艳,欢声笑语,热热闹闹地喜迎新春。 杀人诛心啊。 不过有权力的女人就是能用各种办法给情敌找不痛快,当年淑贵妃丧子,皇后说不定也是这样热热闹闹地给三皇子庆生。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感慨万千,第二天还是按淑贵妃所说,打扮得花枝招展,发髻也比平日里繁复华丽。 除夕夜宴,整个后宫的嫔妃几乎都来了,连冯静仪也被放了出来,据说还是淑贵妃为她求的恩典,太后还特意在皇上面前夸淑贵妃大度,“有统领后宫的气度”。 冯静仪虽然能参加除夕夜宴,却没能跟我坐在一起,我们俩隔了一个位子,中间坐的人,正好就是昨天议事时坐我身边那位。 据顺子说,这是辛婉仪。 辛婉仪是受过宠的。她原本只是皇家绣院的一个绣娘,因为有一次皇上陪良妃用膳时,她正好为二皇子量体裁衣,一双柔夷拨动了皇上的心弦,皇上赞她“玉手纤纤如兰花”,当晚就召了她侍寝,封为美人。 绣娘为了防止挂线,都要保养双手,皇家绣院十个绣娘,有九个都“玉手娇嫩”,辛婉仪如今虽然不年轻了,但看着也算是个眉目含愁的美人,辛婉仪能得皇上青睐,想来不止有手的缘故。 辛婉仪坐在我和冯静仪中间,我实在干不出越过辛婉仪,直接跟冯静仪聊天的事,只得跟辛婉仪搭了几句话。 然而我跟辛婉仪实在是没什么共同语言。我年纪尚轻,她年纪不小,我从来没跟皇上独处过,也对能做我祖父的老男人不感兴趣,辛婉仪却是受过宠又失宠了的,有强烈的复宠意愿,我们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