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才人摆摆手,道:“不了不了,那紫茉莉开得好好的,可别被我糟蹋了,容嫔娘娘若不嫌弃,不如让妾身去青藻宫看看,见识见识这紫茉莉胭脂?” 我心中很不情愿,但还是道:“随时欢迎,杨才人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只是需得提前派宫人来说一声,否则万一我和冯静仪不在,杨才人岂不是扑了个空?” 杨才人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我顿时烦躁起来,但杨才人安分了这许多年,仔细想想,青藻宫似乎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以。”我道。 杨才人与我们俩同去青藻宫,路上还碰见了下学的三皇子,三皇子依然很不喜欢杨才人,但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任性,因此三皇子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只是比往日更沉默些。 一进青藻宫,三皇子就以功课繁多为理由,去了晴芳殿,杨才人在撷芳殿喝了杯茶,我命阿柳取来紫茉莉胭脂,杨才人看了看,用指甲挑了些闻了闻,又象征性地夸赞了几句,便走了。 冯静仪皱着眉,也学着杨才人的样子,挑起些紫茉莉胭脂闻了闻。 “不对劲。” 我紧张起来。 “怎么了?这胭脂有什么问题?” 冯静仪摇摇头,道:“我没闻出什么来,但紫茉莉胭脂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也说过,这是你娘教你的,穷人家的女儿经常用,别的嫔妃没见过紫茉莉胭脂,觉得新奇有趣,也就罢了,杨才人是舞女出身,难道也没见过?” 舞姬乃贱籍,做舞姬的女孩,大多是因为家境贫寒,父母为着那点安家费,把女儿卖给乐坊。 我道:“确实不同寻常,但乐坊挑舞女都是挑小女孩儿,许是杨才人入乐坊入得早,也和其他嫔妃一样,没见过紫茉莉胭脂?” 冯静仪思索片刻,道:“也有可能,不过我们还是要防着些为好。” 我道:“咱们这紫茉莉胭脂用的都是普通的材料,没什么性烈伤身的药材,火烈花虽是契丹贡品,但做姐姐的,托丈夫给妹妹送点名贵胭脂,虽不合体统,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实在想不出,她能用这胭脂做什么文章。” 冯静仪沉默了,眉头紧锁,深思半晌,道:“罢了,反正小心些吧。” 荷花开得正盛的时候,何昭仪穿着浅蓝的流光缎衣裳,于永春池泛舟高歌,佳人如玉,歌声清越,当场就被皇上牵去了金龙宫。 “何昭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效果惊人啊,我还以为她是条咸鱼,没想到她晒着晒着,就翻了个身。”冯静仪道。 我喝了口宝儿前不久改良的桃花茶,道:“咸鱼翻身,也未必是咸鱼自己想翻身,万一是大风刮的呢?” 冯静仪道:“也是,昭仪之位,如何能穿得了流光缎的衣裳?这怕不是淑贵妃的主意吧。” 这段时间原本是杨才人圣眷更多,但何昭仪来了这么一出,杨才人便又失宠了,并且这一失宠,就失了大半个月。 十多天后,我正在青藻宫摆弄着养在水缸里的莲花,冯静仪亦逗着琉璃小缸里的金鱼,顺子突然小跑过来。 “二位主子,净霭宫出事了。” 净霭宫里住着温嫔和杨才人。 我道:“出什么事了?” 顺子道:“奴才也不清楚,皇上和淑贵妃都已经在那儿了,淑贵妃下了令,召全宫嫔妃去净霭宫。” “大下午的,真扫兴。” 冯静仪啧了一声,没趣地放下鱼食。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