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烁一听赶紧披了外裳赶去前堂。 舅舅,什么事这样急? 殿下,漠北生了内乱,拓吉可汗被他兄长杀了。 什么?阿烁大惊。 不想她舅舅却不慌乱,若有所思道,殿下,如今咱们还没到漠北,漠北的可汗已然死了。 臣同裕亲王商议过,愿向陛下上书,允准殿下回朝。早前便有惯例,若是可汗亡故,和亲公主回朝奉养也是使得的。 况且如今漠北正值内乱之际,不论哪一派能夺位,都愿意获得咱们中原的支持,此时,是断断不愿意得罪的。 殿下以为如何? 阿烁听此已有些心动了,是啊,可汗都死了,她千里迢迢的去嫁给谁呢? 离开这几日,她真的太想念京城了。 此时只要她点头,父皇断断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一切都顺理成章的。 可是转念一想,这几年,北疆一直不太安稳。 就算没有鞑靼,漠北也不是个安分的。 古往今来,能长治久安的法子就是和亲。 即便此时她不嫁,往后总要有公主嫁的,免不了又是一场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 而她如今,就差临门一脚了,不好再退缩。 因此她回头看着她舅舅道,舅舅,阿烁多谢你和七叔如此为我,只是北疆这几年情形不好,不是我,迟早也是别人。既早晚都逃不掉,不若这回把事做全了。 苏子新看着面前强自忍耐的女孩子不忍道,可汗死了,你知道你去了要面临什么吗?那里正是多事之际,争权夺利,部落纷争,等闲是不能安稳的…… 阿烁脸色平静道,舅舅,我当日受封秦国公主之时,便没想过往后能安然度日。既是为了百姓,便顾不得自身了。 良久,苏子新叹了口气才看着她道,臣,祝愿殿下,能够终得安稳。 十月 绥远 日头像是打烊了,天气连着几日都是又阴又沉的,像谁欠了它二两银子似的。 北风也是一天到晚吼个没完,像隔壁院儿里头那个一天到晚吵吵没完的凶悍婆娘。 临近寒冬,朝廷又派了一队将士到北疆驻扎。 因让他们冬雪到来之前到北疆,这么紧赶慢赶了一段儿,此时到了绥远方让安营扎帐的歇上一歇。 哎,荀头儿,这回的饷咋多出这老些嘞?怕不是发错嘞,俺是下等军士。双六疑惑着问伍长。 荀头儿摆摆手道,嗐,没错没错,知道你是下等士,朝廷让给咱们加饷银的。你啊,好生揣着,留着回去娶媳妇。 娶媳妇儿,俺这辈子还有那命么?俺娘在家倒是给俺说过一个,只是碰上俺要来戍边,想也不成咧!双六都想哭了 荀头见状忙宽慰他道,莫哭,莫哭,北疆虽说苦了点,可是赶上了好时候,至少太平不是。到时你戍几年边再回去,不耽误娶媳妇,啊。 你咋晓得太平嘞。双六有些疑惑。 荀头儿眼睛一瞪道,咋能不太平嘞,咱们圣上将自己的幺女儿都嫁到漠北了,你说此番能不太平么? 想当年孝武皇帝将铛铭公主嫁给匈奴,那可是五十多年不曾动过兵戈呢,此番,眼看着也能有几年太平日子吧…… 荀头这厢揣着手缓缓道。 言罢,又问双六道,话说,你们帐子里那个后生怎么样了,今儿个发饷,他也不说来领? 双六呼出一口浊气道,不晓嘞,不晓嘞,他干活儿倒是勤快,却像坏了脑子,平常不说话,只忙着去挑马粪…… 咦,你可别小看,我听说,人家可是从京里头来的,家里头犯了事儿,发配到咱们这儿的。 你瞧瞧人家那白净书生样儿,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家的公子,跟咱们这种泥猪癞狗子,不一样儿! 京城公子,那能是什么人家? 我料着呀,说不准就是朝廷里头哪个大员家的,至少啊,得是个五品往上! 五品往上?那么大的官儿呐,那他老子得犯了什么事儿才给发配到咱们这儿受罪呀…… 一转眼看见了刚挑马粪回来的郑灿,又自言自语道。 咦,那不是他么,咱们叫他来问问不就知道他们家是几品了? 说着朝郑灿挥手。 哎,这儿呢。 双六见郑灿愣了愣朝他走来,忙上前两步迎上道,小兄弟勤快哈,马粪挑完了? 郑灿弯了弯嘴角,看着他道,嗯,挑完了。 双六又道,话说,咱们都来领饷,怎么你不来呢?咱们知道你出身好,看不着这些,只是到了这个地步,有总比没有强,你说是不是? 郑灿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那双六扯着他问。 话说,你们家以前在京城里头是几品官儿来着,犯了什么事啊,给流放到这儿了? 话没说完,不想被荀头儿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