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烂的魔界因这场雨水更加迷离昏沉,更加冷风刺骨。 洞庭之中,似乎唯有司徒深手中茶盏才是暖的。 还有烬口中微微透的那口热气。 年轻的男子赤丨裸着上身被铁链缠裹,束之高空,锁在四肢上的铁链紧绷,似乎他只要稍微一收四肢,手脚便要被扯断。 烬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囊。 司徒深不急,哪怕他要断气了也不急,毕竟是老魔尊的儿子,就算经不住他的九九八十一道刑法,也能熬住过半,如今才用了二十道刑法,早得很。 “二殿下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妇人之仁,你何苦用自己尊贵的命来保护下属的命呢?”司徒深轻轻摇头,“追随你的那些人命再珍贵,也比不过二殿下你。而且我们魔族人素来忠心,若他们知道二殿下说出他们的名字是为了保全自己,他们也一定不会怪你。” “呵。”烬轻蔑地看着他,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唉。”司徒深也不生气,倒觉惋惜,“妇人之仁,二殿下是成不了大事的。” “呵。”烬说道,“夜魔君不但想知道叛徒,还想要我的命。” 只要他开口说出来,他会死,无影子众人也会死。 他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 司徒深的脸色略有些阴冷,寒气一阵,手中蒸腾热气的茶盏也瞬间结冰。 啪~茶杯碎裂,化作粉末。 “君上早已交代过,能找出叛徒最好,若找不出,那要你性命也无妨,反正你死了,叛徒无以为首,依然会为魔君效力,因为他们无人可选了。”司徒深起身看他,脸上又露了笑颜,似乎又变得可亲起来,“所以殿下便去死吧。” 烬冷冷看着他,知道更可怖的刑法还在后面。 司徒深折磨人的手段十分凶残,外人闻之颤抖,更有胆小者在落入他手中时便先行自尽,免受折磨。 “是雷击呢,还是蚕食呢……”司徒深翻着下人送来的刑罚牌子,随意挑选着。 这上面全都是各种死刑的牌子。 还全都很痛苦。 “蚕食吧。”司徒深挑出牌子朝刑罚官抛去,“这些蚕很贵,我也只舍得用在二殿下身上,普通的人我可不愿用。” 烬咬牙,“那我多谢你。” “二殿下言重了。”司徒深又坐回椅子上,欣赏似的看着刑罚官走向烬。 刑罚官手中捧着一个木盒飞上半空,他两手戴着厚实套子,即便如此,盒子里透出的阵阵黑色寒气还是在隐隐侵蚀他的双手,只是稍稍停留,手套就已要破开洞口。 他打开盒子,十余只黑色瘦弱的蚕宝宝便爬了出来,如猛虎扑食般扑向烬,紧贴在他身上盘食。 蚕宝宝每吸食一口,烬就觉它们在吸他的筋,抽他的骨,而血水也飞快地充盈着它们的口腔。 原本黑瘦的蚕宝宝变得越来越白嫩,瘦弱的身体也变得肥硕起来。 痛、痛得他全身都似要炸裂,痛得他心智混乱。 蚕宝宝在吃他的肉,大口的吸力似乎能将他的骨髓都吸出来了。 司徒深眉目镇定,看着蚕宝宝享用美食。他看着受尽痛苦的烬始终一言不发,眼神渐渐肃然。 可惜,他是魔族二殿下,君上最忌讳的人,否则收入麾下,定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如今烬只有死路一条,这是君上下的命令。 “司——徒——深——” 司徒深蓦然回头,只见漫天妖兽像那被捅了窝的黄蜂涌来,为首的却是个仙女,一袭青衣裙摆,在丑陋妖兽中分外显眼。 她俯身朝他扑来,千万妖兽在她背后怒吼长啸,暴怒的声音让魔界都为之震动。 司徒深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妖兽,那在他眼中如蠢货无可救药更不可能团结反抗的妖兽如今却随着一个仙女而来。 他着实诧异。 守卫在洞庭的魔兵急忙出兵列阵,想要阻挡妖兽来袭。 可是众妖兽似乎气疯了,面对一众魔兵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倒是看见有人阻拦,更加暴怒。 怒气炸裂的妖兽如海啸扑来,防御的阵法瞬间被撞碎,魔兵也被撞得飞上天穹,散得似漫天豆子。 司徒深惊诧之际,就见那小仙女朝自己冲来,还大叫起来——“哥哥救我,那些蠢货要杀我!你快杀了它们!” “???” 妖兽一听那人是她哥哥,再一看竟是司徒深,更是勃然大怒,连命也不要了,怒吼着撞向司徒深。 司徒深总算明白她打的什么坏主意,定是她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惹怒妖兽,这会又叫嚷着认哥哥,那妖兽会放过他才怪。 这女人简直坏透了! 蚕宝宝没有理会外界的喧嚣,它们还在尽情地享用食物。 真好吃啊,真好吃啊。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