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诏坐正身子,扫扫袖上褶皱:“魏州?” “对,”得到回应,颜从梦笑笑,“昔日也是大人的同窗,近年来有些政绩。” 说着,她抬起手遮挡着倾泻而下的日光,秀眉轻轻蹙起,好似被晒得厉害。袖子滑下,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臂,一副柔弱。 娄诏别开眼,开口:“颜小姐今年多大?” 颜从梦往前一步,柔着嗓子:“大人忘了,从梦同你相差三岁,我今年十八。” 说起自己的年纪,颜从梦心中生出危机感。别人家姑娘这个年纪都嫁人做了娘,可她仍旧待嫁闺中。 父母提起的那些适龄男子,颜从梦根本没有中意的。一个个的,连给娄诏提鞋都不配。 如今娄诏主动问她多大,她心里生出一股期待。 “十八。”娄诏念着这两个字,想起了刚才站在身旁的冯依依,她也刚十八。 颜从梦点头,站的久了,日头晒得很,如今是真的开始头晕,鼻尖都冒出一层汗。 娄诏站起,走到亭边,目光落在颜从梦身上一瞬:“既然这么大,那你实不该乱走,为女子,总该顾忌些。” “乱走?”颜从梦努力维持着脸上端秀,心里豁然一疼。 颜从梦如何听不出,这是让她不要再来。 娄诏迈下阶梯,袍边轻扫石刻莲花纹:“回家去吧,端阳节本官便不去了。” 说完,娄诏直接越过愣怔的颜从梦,往前走去。 烈日下,凉亭外,颜从梦身子摇摇欲坠,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最终,两眼一翻,瘫去地上。 清顺一直守在不远处等候,见着颜从梦晕倒,先是一怔,随后心里立马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人在假装,苦肉计想让娄诏回头。 多少年,清顺也知道颜从梦的为人,装晕完全做得出。娄诏高升,她仗着自己是颜穆的女儿,恨不得把侍郎府当成自己家。 “大人,”清顺跟上娄诏,挑手指指凉亭处,“颜小姐她……” “找人把她送回去,”娄诏头也不回,“回头你跟老师说一声,颜从梦定亲,本官送一份大礼。” 清顺赶紧点头,随即停下脚步。 凉亭外,颜从梦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像一只死透的花蝴蝶。半张脸苍白的贴在地上,面颊上沾着泪痕。 清顺蹲下,用手试了试地上石子的温度,正午时分,实在烫手。更不说这石子不平,人躺在上面,不硌得满身青才怪。 抬头看看,日头毒辣,清顺干脆闪到一旁树下,抱着双臂看,一只脚悠闲地点着地面。 “顺爷,这是怎么了?”一个家仆经过,凑到清顺身边。 清顺瞅了眼:“什么怎么了?还不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说着,抬脚就踢上人的后腰。后者蹦得老高,赶紧往凉亭处跑。 “还问怎么了?”清顺抬手扫扫裤腿儿,“当然是媳妇儿找回来了,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清理干净。难道留着膈应人?到时人再跑了,就难找回了!” 清顺嘴里说的自然是娄诏。平时看起来冷淡无情,现在倒是真动手开始做了。 只是,清顺不确定,冯依依会不会留下来,毕竟两人间的隔阂太深,两年间也生了许多变化。 就比如娄诏形只影单,而冯依依已经另嫁人,还有了孩子。虽然那孩子到底是谁的,还存疑。 “算了,且走着看吧!”清顺念叨一声,从树下走出来。 那边,两个婆子已经把瘫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