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娘双手揪紧自己的裤腿儿,眼中升起不安:“好。” 关语堂松了口气,又安抚一句:“别担心,那人我认识,不是坏人。” “嗯。”李贞娘点点头,心中怎能不忐忑。 每个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人不可貌相。越是面前这爽直男人,心地倒是最善良。 关语堂见李贞娘答应,就没再说。他本不善言辞,跟个姑娘家就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安村到了,不大的村落藏在山脚下。黑夜来临,几秉烛光提示着农家的所在。 关语堂将李贞娘安顿好,坐在炕上同熟人说了两句。 昨日还来寻,想知道徐魁的事,今日还是来,拖人帮忙照顾李贞娘两日。 只说李贞娘是自家娘子的小表妹,偶然间在京城里遇到,家里逢难,想着带人一起南下。 对方是一对夫妻,倒是好说话,加之关语堂也给了些银钱,自然是要上心做好。 彼此间说了几句客套话,关语堂起身想离开,想赶在城门关闭前回京。 俩夫妻送关语堂到院门口,关语堂回头,见着把在房门边的李贞娘,小小身影几乎被黑暗吞没。 收回视线,关语堂与友人拱手道别,借了友人家的骡马。 天彻底黑下,夏夜星光璀璨,像天女撒下的一把金沙。 关语堂一停不停,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想着还去入住袁掌柜的客栈,关语堂牵着骡马往西坊方向走。 刚拐进一条窄巷,突然,迎面而来一片尘雾。 眼睛刺痛,关语堂不禁抬手捂住,而后脑后蓦的落下一记闷棍。 关语堂伸手扶住墙壁,瞬间失去清明,高大身躯沙袋一样砸在地上。 黑暗中走出几条人影,动作麻利上前,将地上的关语堂围住。 。 翌日,天下起大雨。 哗哗落雨将素雪院的石板洗得干干净净,一阵风过,蔷薇花瑟缩抖动,娇嫩花瓣落了一地。 “小姐真的要走?”秀竹问,手中的雨伞实不想递出。 冯依依收拾好,一套简单利索的下裙,不累赘,不华丽,是好容易才在箱底找到。 对于秀竹的不舍,冯依依心中微酸:“不能带上你,你好好过。” “小姐,”秀竹蹙下眉,忍不住就开口相劝,“大人心里有你,为何不留下来?外面始终风雨太大,他会守护你。” 冯依依从秀竹手里拿过雨伞,对人笑笑:“你不懂。” 外人总是看表面,娄诏身居高位,手中权力无限,她留下就是得到庇护,还有众人的羡慕。 冯依依走去门外,将伞撑开,眯着眼看檐下落雨:“他会守护我,可我也有要守护的。” 说着,她迈步走进雨中,直出了院门,未再回头。 朱婆子手里擎着油纸伞,跟在冯依依身侧:“姑娘……” “妈妈不必说了,我这就去找大人,同他道别。”冯依依笑着打断,知道又是些劝她的话。 所有人都是这么看吧?娄诏能留她,对她来说是件天大幸事。 毕竟冯家已倒,她只是个最平常不过的布衣百姓,还嫁过人。 朱婆子摇摇头,叹气一声便不再说话。眼看着安临院已到,只能心中遗憾一声。 清顺等在垂花门下,脸上有些复杂。 “等雨停,您再过来也成。”清顺把自己的伞也撑去冯依依一侧。 冯依依仔细看着清顺,两年间人结实许多:“不碍事。” “大人在屋里。”清顺示意正屋方向。 雨帘中,正屋门敞开着,隐约可见正中的软塌。 冯依依点头,迈步跨进院中,裙摆溅上些许雨水。 进屋门前,收了伞,支在檐下。 屋里,娄诏背对而立,正从小几上拿起什么,在手里摩挲。 冯依依提裙进屋,面色平静作礼,声音如檐下雨水嘀嗒。 “大人,依依来同你道别。” 第三十章 哗哗雨声不断, 室内光线些许暗淡。 娄诏下朝回来,此时身着一套便服,淡青色, 恰如现在屋外的雨色。 “辛城, ”良久, 娄诏开口, 仍旧看着掌中之物,“运河尽头还要往南, 你当初是如何去的?” 冯依依无意久留,站直身子:“反正路上走了很久。” M.DGlhtOyoTa.cOm